月冷霜寒，窗外幽咽的冷风隔着床幔仍旧吹得苏青绾瑟缩了下。

苏青绾回过神，下意识缩了缩肩膀，她轻轻嗤笑。

上一世，这人先后娶过十二房妻子，没有一个能够活过一月，一个个皆死在他手下，死状凄惨，尸骨无存。

他又何曾对任何人怜惜过。

苏青绾的笑声引来慕凛夜的视线，锐利的眸锁住模糊绰约的声音，如暗夜里的野兽惊悚。

苏青绾不敢小觑。

上辈子，成为慕容恪的王妃之后，她学着如何作一名王妃，如何帮着慕容恪收买人心，出谋划策，期间与这人没少打交道。

即便是两人向来水火不容，可依着慕凛夜总是无端发狂的脾性，她总敬而远之。

忽的，慕凛夜抬步朝着床边走来。

苏青绾立刻紧张起来，她捏紧枕下匕首。

这个男人她不是对手，更不想和他闹翻。

慕凛夜抬起手，忽的，捏住床幔一角。

苏青绾的心悬了起来。

如若顺着上辈子走，这个人将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她极力避免和慕凛夜之间的矛盾，一来是她已经不必为了慕容恪与他为敌，而来也是不想将来多一个如此强大的敌人。

片刻之后，只听慕凛夜嫌弃开口，“这颜色真丑。”

苏青绾翻了个白眼，她无奈耸了耸肩，“寄人篱下，自然由不得自己做主，”捏着匕首的手却仍旧没有松开。

慕凛夜“嗯”了一声，也不知道他在回应什么。

继而，一阵风拂起床幔。

窗户大开，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苏青绾忽是想到了什么，冲着人消失的方向小声叫道，“那人给我留着，有用！”

风吹树婆娑，无人回应。

想来人已经走远。

苏青绾松开手中匕首，拂去额角的汗水，撑着床沿缓缓下床，赤着脚走在冰冷的地砖上。

摸索到了桌上的茶水，不顾凉透了的残茶，一杯接着一杯饮尽。

不远处的屋顶上，一道黑影双臂垫着脑袋，靠着鳞次栉比的琉璃瓦上。

像是观星，又像在遥遥看人。

“呵。”

天刚蒙蒙亮。

绿衡琉璃外就传来一阵喧闹声。

“让开，你知不知道我什么身份！”

“凭你也敢拦着我！”

“滚……”

苏青绾任由外面闹着，她穿戴整齐，精致妆容，这才打开房门，远远就望见被麻姑拦在门口的粉装少女。

“何事吵闹？”

听到苏青绾清泠泠的声音，粉装少女循声望过来，当见到苏青绾容光焕发出现的瞬间，她脸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你……”刚吐出一个字，她就哑了声。

少女恍然回过神来，整了整与麻姑争执时扯凌乱的衣裙，歪着头端详苏青绾片刻。

半晌。

苏楚楚冲着苏青绾露出一抹灿烂笑容，“你就是一直在寺里祈福的二姐姐？你可真漂亮，同我想得完全不是一个样子。”

山上长大的贱婢，怎么会有如此高贵端丽的气质！

竟比她更像高门贵女！

哥哥说的不错，这人，不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