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姑不放心，向前一步，拦了拦苏青绾，“三小姐，这怕是……”

未等苏楚楚发脾气，苏青绾已然拍了拍麻姑的手背，“船上有人伺候，我不会有事，姑姑在岸上等我便是。”

麻姑见苏青绾坚持，也不再劝，只是一双眼睛至始至终紧紧盯着画舫，直到它离岸驶远。

……

苏青绾上了船，便看见画舫里坐了几人，一个个皆是熟人。

除了慕容恪，其余的她这辈子都还未见过。

苏楚楚贴心得领着她，“这便是我那位刚从白马寺祈福回来的二姐姐，她从小在寺中长大，金陵城里的许多规矩她还不懂，你们可不要欺负她。”

说完，苏楚楚故意没有细数在场之人，松开了苏青绾的手就往人堆里凑。

苏青绾深知她什么心思。

上辈子苏楚楚也总这样，带着苏青绾去贵女们的聚会，却又可以将她冷落，叫她只能一个人在角落无人搭理。

苏楚楚此举，不过想用苏青绾的上不得台面衬托她自己，百用不厌。

可笑当时苏青绾还以为苏楚楚是好心带她出门。

简直愚蠢！

苏青绾一讪，她大大方方的上前，对着苏楚楚身边的一名贵女笑道，“文小姐，初来乍到，不知今早送去的礼物可还喜欢。”

昨日一到王府，苏青绾就吩咐麻姑依照规矩准备送给金陵城各大世家的礼物，昭示王府嫡女的回归。

而晨间收到了金笺之后，苏青绾特意派人查了今日赏月的贵女名单。

这位文小姐是丞相文章的独女，三岁能作诗，五岁能咏赋，年纪轻轻便名满天下，又是皇后亲侄女，俨然是今日贵女之最。

苏青绾大约猜想到苏楚楚想干什么，于是早有安排。

四目相对。

文小姐想起早上收到的爱物，又见苏青绾举止优雅，谈吐温柔，微笑间带着几分叫人忍不住亲近的气息，哪里像是寺庙中长大的野丫头，倒比从小教养在王府中的苏楚楚更为端丽。

她忍不住对苏青绾心生好感。

起身拉着苏青绾坐在自己身边，“那副冷暖玉棋子我很是喜欢，苏小姐也懂棋道？”

苏青绾与老和尚学贯古今，棋道自然不在话下。

她不过数语，字字珠玑，叫在场众人皆高看一眼。

倒是苏楚楚平日好高骛远，更不爱读书，只不过能看懂字，一时间竟插不上半句话。

片刻，被排挤在外的人反而成了苏楚楚。

她恨得红了眼睛，受不了这样的漠视，愤然起身朝着画舫之外走去。

今夜风大，苏楚楚兀自在船头站了一会儿，无人理会。

她回头瞧一眼船舱，苏青绾巧笑倩兮，在这些贵女之间游刃有余。

一帘之隔，划下热闹和冷寂的界线。

苏楚楚眼神愈发怨毒。

收回目光，忽见眼前泠泠江水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幽深不见底的墨色里不知何处藏着致人死地的漩涡。

心生毒计。

苏楚楚瞥一眼画舫上的侍女，冷声命令，“你去将苏二小姐叫出来，就说我头疼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