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綰掃一眼被抓的手腕，眼神愈冷。

忽的。

慕容恪掌心劇痛，下意識鬆開了手。

不過一瞬，蘇青綰已然退離數步之外。

慕容恪心底懊惱，又看掌心，卻是完好無損，方才那刺痛像是臆想一般。

他目光逼仄，不願就這樣放過蘇青綰，“二小姐，一個答案而已。”

“我生性冷淡，七殿下不必介懷，”蘇青綰抬眸，眼底淬了寒霜，“況且往後七殿下最好不要與我太過親近，三妹妹愛吃醋，你既是我未來妹夫，理當自重。”

慕容恪冷笑，心底卻莫名湧出慍怒，“好一個生性冷淡！”

那種感覺，就像是這人本該是屬於自己的，如今卻這樣待他。

慕容恪說不清什麼滋味，憤然拂袖離去。　　

怒不可遏。

好好一盤大局，竟起了這樣的異數！

此事雖然是他自己跳下水救得人，可他總覺得事情詭異，仿佛是有心人精心排布策劃一般。

可他之前已經試探過蘇青綰。

慕容恪腦海裏百轉千回，倏然跳過一道人影。

玉陽江上，當時還有一人。

慕凜夜！

蘇青綰站在門裏，望著絕塵而去的駿馬。

這一次，慕容恪想是要把這筆賬全數記在慕凜夜頭上。

不過，他也說過，不懼。

不是嗎？

想起那個討厭的人，蘇青綰難得笑得輕快。

……

朔風寒，明月勾，夜幕沉沉。

蘇青綰踏滿身風霜，緩緩而歸。

綠衡琉璃門口，一道人影倏然衝了上來揚手就朝著蘇青綰臉上匡去，“蘇青綰！”

人未到眼前，不知怎的，竟膝蓋一彎，雙膝同時落地，顫巍巍跪在蘇青綰麵前。

蘇青綰伸手扶住她落下手，抿唇而笑，“三妹妹還病著，不必見麵就行如此大禮。”

“放肆！我是陛下親封的景康縣主，你何德何能讓我跪你！”蘇楚楚怒目圓睜，掙紮著想要起身，膝蓋剛剛離開地麵卻又一痛，軟回地上。

蘇青綰微微俯身，將人從地上攙起來，湊近蘇楚楚的耳邊低聲道，“我是嫡，你是庶，跪我，你天經地義。”

話音落，不等蘇楚楚的手將她推開，蘇青綰已經退開幾步。

秋商快步上前，攔在蘇青綰身前，不容蘇楚楚靠近半步。

蘇楚楚知道夏影和秋商兩個侍女都是從鎮國將軍府來的，會點功夫，她根本不是對手。

她聰明得站得距離秋商遠了一些，吊著嗓子怒吼，“蘇青綰，你這樣害我，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

蘇青綰眨了眨眼睛，羽睫在眼瞼投下一扇纖長光影，“三妹妹難道不該謝我？若沒有我，今晚你怕是要被父王連夜送往尼姑庵了此殘生。”

蘇楚楚咬牙切齒，“謝你？”

嗬，側妃！

慕容恪不過是太子腳邊的一條狗，將來太子登上九五，憑他母妃浣衣局宮女的身份能否封個王爺還是未知數。

慕容恪何德何能！　　

看蘇楚楚站在那裏氣得發抖，卻賴著不肯走，蘇青綰吩咐秋商，“你先進去，替我泡上楓露茶。”

秋商躊躇，但又不敢違逆蘇青綰，隻好三步一回頭的進門。

綠衡琉璃之外，隻有姐妹二人。

月光照不到的陰影裏，蘇楚楚手上劃過一抹冷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