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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问题
这十天的年节过下来,连姗基本就没什么好的体验了。每天都在恐惧中度过,生怕说错什么会被姜沉舟给一刀咔嚓掉。
她发现了姜沉舟的秘密,虽说藏得很好,可是她还是活得战战兢兢的。
这秘密压得她喘不过气,不该是她这样的小人物可以知道的。
幸而姜沉舟还是如往常一般,没发觉什么不对。只是他每次大半夜醒来,都会发现原本还自己怀中安睡的连姗跑到另一侧了。
可能是女性意识觉醒了。他如此想着,也就没怎么再抱过连姗了。
就是不得不感叹一句,这觉醒得有些晚啊,都二十一岁了才醒!
开始复朝,姜沉舟每日都变得忙忙碌碌的,不怎么在府里。而李厢桓也陆续来了信息,要她禀报每日姜沉舟都做了什么,有见过什么特别的人没有。
同姜沉舟商量了一会儿后,连姗皆都一一禀报过去,反正都过了姜沉舟的眼睛,她也不怕什么。
随后,李厢桓那边便得知了连姗同菊夫人见过面的事情,开始让她带菊夫人去见李厢桓一面。
连姗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菊夫人出了东厂,那肯定是活不了的。这世上,也就杜沅柏护得了她。她将这事儿瞒了下来,只当做没见过李厢桓的来信。
朝堂上,江长宁要亲自去往江南的事掀起轩然大波,朝臣无一不反对,更别说还要带一个姜沉舟。
让他同行,只怕江长宁会客死异乡。
这事儿吵了许多天,却不知早已板上钉钉,圣旨迟迟没有拿出是因为姜沉舟想多看两回热闹罢了。
太后那边也摸不透姜沉舟是什么意思,派人去请了好几回,然而姜沉舟却以江长宁新颁布的外臣不得入后宫来拒绝了。
这是江长宁的第一个旨意,没有他的参与和改动。
姜沉舟回到府中,带来了一个请帖,又说:“太后近期可能会请你入宫,你不必理会。”
可是听到太后,连姗却觉得意识不妙,“可会给夫君添麻烦?”
“只管揽到本督头上就是。”他说着,抬起手臂。
连姗便拿了外衫替他穿上,只是外衫单薄,她不由道:“夫君可要注意身子,虽是早春,可也马虎不得。”
姜沉舟轻笑一声,“你越来越有妻子的样儿了,不过这样确实比从前好了许多。”
听到“妻子”二字,连姗的指尖颤了颤,心跳都不由得跳快了几拍。“夫君也越发喜欢开妾身的玩笑了。妾身是夫君的人,关心夫君是应该的。”
说实话,“妾身是夫君的人”这话确实让他心中欢喜许多。
“如果,当初你是被东厂那老东西给看去,他也说会护着你,你也会如此对他好吗?”姜沉舟盯着她问道,眼睛没错过对方脸上的每一个微表情。
连姗先是一愣,后又莫名地皱起眉头,而后露出一抹笑意:“应是如此。”
她除了能随波逐流,还能做什么呢?
自己亦没有雄厚的家世背景,还处处受人威胁,牵制。她有一手最烂的牌,打不出什么花来。
姜沉舟看了她一会儿,随后也不知在想什么,没有出声。
连姗看了他一眼,对方眉头轻皱,似是不悦。斟酌一会儿,又说:“只是能跟在夫君身边,妾身确是欢喜的。夫君于杜大人不同,虽然妾身跟着他也能如此对他好,但是却也只是只能对他好而已。”
姜沉舟尊重她,没有牵制她,做事之前还会过问她的意见,这是她最为感动与高兴的地方。
他是与常人口中的模样有所不同,可是她是坚信,这才是他真实的模样的。
姜沉舟嘴角轻挑,却也是极力掩饰下去,“算你识趣。”
“那是白倩倩的生辰贴,太后有意在这天为她挑选夫婿,应是要出面的,你可要去?”姜沉舟将请帖翻了开。
那是白倩倩亲自拖人教到他手上的,于寻常请帖不同。
对方说,礼物到了也可以,人来不来也无所谓了。
她作为太后的侄女,有些事她自然知道的。
连姗看了一会儿,说:“妾身还是要去的,夫君说了,搬出夫君即可,妾身便什么都不怕了。”
闻言,姜沉舟不由笑出声,抬手刮了下对方的鼻尖,道:“还算聪明。”
二人玩笑了一会儿,气氛轻松下来。不一会儿,下人来传马车已经备好,姜沉舟便要出门了。
“对了,江南那边陛下已经派了人先过去,待白倩倩的生辰结束,你也开始准备吧。”他嘱咐一句。
连姗大喜,忙谢了谢。
她已经担忧了许多天了,可是上头还没有动静,说是朝堂闹得凶,尤其是素来不和的白李两相,居然都开始一同反对起来。
她不免为姜沉舟担心,得罪那么多人,日后下场必然不好。
若是一朝失势,只怕是更难翻身了。
她想起前世姜沉舟的惨状,想起他总是露出伤心的神情。他在外人面前总是倔强,在她面前也是如此。可是等到一个人的时候,他方才会发出轻叹。
来报复他的人有许多,来看热闹的就更多了。大多打着正义的旗号,一致伤害于他。
许多时候连姗都不敢想那时候的姜沉舟,内心总是弥漫起浓浓的自责与无助来。
幸而上天给了她一次机会,让她弥补过错,不要历史重来。
她努力回想着从前的事,希望能帮上姜沉舟什么,可是却想不到什么有用的。
从出生起她就一直待在江南,外人都告诉她这辈子是享福的命,有一个高官的未婚夫,家中富庶,父母恩爱,族亲和睦。
后来家族被屠,她又被塞了一脑袋的媚术,三年之中出李府的次数一只手就数得过来。多数时候是李厢桓带着她出府,看看有没有哪一个大人会看上她。
纵然她身姿婀娜千古难寻,可是那一张脸却太过平凡,男人说:“虽说吹了灯都一个样,可白日总是要见人的,总不能蒙着她的脸吧?”
后来她被带到白府,李厢桓有意让她留在白云庭身边做一个棋子。
她很高兴,毕竟这就是父母口中那个……未婚夫。
她每年生辰未婚夫都会送了许多京城的玩意儿,年节也是,皆是亲自署名盖印,做不得假。她以为,自己嫁过去会是幸福的。
她以为,自己若在白云庭面前说出身份,白云庭会救她离开。结果她只说了自己来自江南,白云庭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说:“本官最不喜的,就是江南。”
“可是小女听说,大人有一门江南的亲事……”
“呵,那家人全死了,已经没有了。你说你来自江南,难道没有听说这件事?”他目光凉薄,吐出的话亦带寒冰。
连姗愣住了,眼中含泪,满心的不可置信。
这就是,她那温文尔雅的……未婚夫?
原是她,高攀了。
“你叫什么名字?”白云庭又问。
连姗心如死灰,说出真名只怕人再厌恶她几分,说了李府给她取的名,“紫芍。”
那一次,李厢桓失望而归。他远远地看着白云庭同她说了几回话,以为终于有个能接手的了。
只是连姗万万没想到,自己换了张脸,就算说出真名,白云庭都没联想到他那早亡的“未婚妻”,而是在意这张脸的前一个主人。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那场婚事,真的是得到两家认可的吗?
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吗?
正浸在哀伤之中,下人便送来了两张帖子。
一封是套在别的封面送来的,是李厢桓的,她最清楚。姜沉舟说她可自由接触外头的人,并未限制着她。
而另一封是白府送来的,也是白倩倩就的生辰请帖。
然而这个是白云庭亲自所写,希望她能去。
她不由捏了捏拳,一时间竟觉得镜中的脸如此的令人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