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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折断
罗君浮像是没听出他的话中之意,抬着的手也没有放下的意思,似乎就是在等着对方一般,“我这不就是在体恤你?”
这话说出来,其实罗君浮自己都觉得可笑。
体恤?
其实自己在叫马车夫回去那一刻他就后悔了,罗君斐脾气倔,和自己闹了矛盾只怕今后都不会在和同处一个四方地里。
“那真是有心了。”意料之外地,罗君斐没有去扶罗君浮的手,而是侧身费力地自己上了马车,是倔强也是疏离。
早知道会是如此,可罗君浮还是有些失落地放下手,跟着坐进马车。
“回府。”
马车上,罗君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半靠着闭目养神,脸上平静得看不出一点愉快和不愉快。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罗君浮的错觉,他总感觉现在的罗君斐似乎和之前的有些不一样了。
他想到那个带着面纱的女子,方才那女子出酒楼时也遇到了他,对方只是扫了自己一眼,没有上前搭话就离开,但罗君浮那女子面纱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了那么一起弧度。
他想叫住她,可是楼上的黄柔还在盯着自己,罗君浮只得放弃那个想法。
只是越想他就越觉得那个女人可疑得很。
“阿斐,刚刚跟你一起在水云间的那个女人是谁?”罗君浮终于还是忍不住问。
“朋友。”
“我可不知道你有那么一个神秘的朋友。”
“我也不知道哥哥居然有那么泼辣的朋友。”
罗君浮被噎了一下,哑了几分后便正色道:“……你其实早就知道王柔就是黄柔,是不起?”
闻言,罗君斐才睁开眼,“对。出于曾经她对我的照顾,我还把她卖到了你名下的望春楼,托她的福,那几个月望春楼的生意好了不少,你似乎这么感叹过吧?”
不咸不淡却说出令人震惊无比的话,罗君浮已经惊讶得可以写一本书了。
黄柔似乎没对自己说过,她在望春楼做过,她只是告诉他,她去寻他时被罗君斐多加阻挠,甚至想要杀害她。
“你……真的那么做了?”罗君浮有些不可置信地问。
他根本不知道罗君斐还会做这种事,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弟弟只是脾气怪诞了些。
罗君斐:“你可以去望春楼求证,记得拿着画像,那老鸨识人不忘,还是你亲自提上来的。”
“……你非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对方句句话都带着刺,让罗君浮不舒服极了。可是他忘了,在此前做的事比对方的话伤人几百倍。
罗君斐看了他一眼,索性不再说话。
罗君浮不死心地问:“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是江湖上的人还是宫中的……”
“我花钱让她给你治脑子的。”
一句话气死人不偿命,罗君浮被气得够呛,气呼呼地坐到一边。
是自己上辈子杀猪,才摊上这么个弟弟,得忍!
左苓告别罗君斐之后,并没有马上回宫,今天南禹安可是给了她整整一天的假,她不想就这么浪费。
回到宫里太后指不定还要找她的麻烦呢,她可没有顿多时间去陪那家伙玩宫廷游戏。
竹云跟着左苓来到颜府的后门,那里没有什么人,只有一棵参天的老树,站在树底下感觉阴森森的。
“主子,我们来这里做什么?”竹云疑惑地问。
左苓并未说话,而是绕着大树走了一圈。树叶已经落得差不多了,可是剩下的那些还是足以构成一方阴凉。
人踩在落叶上,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如果一个人要施摄魂术,你觉得这棵树是不是很合适的隐蔽点。”左苓摸着粗糙地树干,似乎是想到了很有趣的事。
竹云想了想,“奴婢上去看看。”
说着,她两步一蹬跃上了树叉,身子方才落下,看到眼前的东西她身子便一僵。
“怎么回事?”树下的左苓察觉到有些不同寻常。
竹云不敢动作,咽了咽口水,“主子,这里有条蛇。蛇底下盘着一些东西,可能是我们要找的。”
只见一条有两指宽的黑紫色的蛇正吐着芯子,紧张又戒备地看着竹云这个突然出现的外来者。
是有毒的,而且是剧毒,攻击性极强。竹云万幸自己命大,那条蛇没有马上对自己发动攻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没事,主子。我可以搞定的。”竹云说着,指间出现几根银针,正闪着锐利寒光。
那蛇似乎意识到有危险,发出震慑加警告地嘶嘶声,但是却没有离开底下盘着的那个东西,看来像是一种使命一样。
“主子,它似乎不能离开它盘着的那个东西。”竹云有些惊喜地说,随后轻快地向后移开几分,与蛇拉开了一段距离。
而后她慢慢举起银针,目标就是那条蛇的命门。
“等等!不要动手!”
正在这时,沐流光不知从哪儿突然冲出来,祈求地看着左苓和竹云。
“不要杀它,它死了我夫君也会跟着死的。”沐流光盯着竹云手中的武器,紧张地说。
竹云和左苓一愣,二人对视一眼,心里的疑惑被重合,会死?
“竹云姑娘快下来,你不要吓到它。”沐流光见二人似乎信了她的话,心下便松了一口气。
竹云看向左苓,做点了点头。
她倒想看看,这又是什么稀奇古怪地东西。
竹云下来后,左苓也没有追问蛇关乎颜夙生死的事,而是问:“听说你的丈夫最近性情大变,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这件事跟这条蛇和它底下盘着的东西有关系吗?”
瞧着沐流光那紧张地神色,也不像是作假。
沐流光闻言,痛苦地闭上眼,“都怪我,如果我没听信表姐她们的话,也不会如此……都怪我。”
已经梳起妇人鬓的沐流光没有增加几分成熟,而是多了许多憔悴与绝望。
随后,她便道出实情。
沐流光有好几个表姐,她们嫁得不错,丈夫听话不说上进甚至没有什么小妾,惹得沐流光眼红不已。于是在出嫁那天,她向几个表姐研习驭夫之术。只是没想到这个决定,让她后悔不已。
原来表姐们的根本不是驭夫之术根本不是什么好计划,而是用蛊术,控制丈夫的心神,任自己用之言之。
这不就是变相的傀儡术?
听完原因,左苓有些好笑,“所以……你就做了?”
沐流光低下头,踌躇不安地搓着手,半晌才缓缓点了点头。
她忽然抬头,想要为自己辩解:“小苏阁主你也是知道男人的,他们喜新厌旧,喜好纳妾,根本不会顾及我们这些原配的心情。我这么做,并没有什么不对。”
是啊,她只不过是做了天下女人都想做的事罢了,并没有错。
闻言,左苓忽地就笑了。
她觉得这是的问题大得很。
“他们纳妾是他们的事,你总不能一辈子把心神压在他们身上。你应该把自己活得更像自己,而不是把自己套在一个弱者的壳子里一辈子不出来。”
就她所知,以前的沐流光不是这样的。
她也有自己坚持的事,有时候也有自己的小骄傲。可是一旦触碰名利,沐流光就是怎么也忍不住那颗躁动的心,
左苓自认也忍不住,可沐流光的变化太给她震撼了。 自己以前和左韫他们斗智斗勇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不,应该不是。
不想沐流光听完她的话后露出更加疑惑与不解地表情。“小苏阁主,您真的嫁过人吗?”
你真的嫁过人吗?
这话在左苓脑海里回响了一天,左苓怎么也排不出去,甚至不能将这句话消失。
她虽然很肯定甚至骄傲地回答了沐流光,“嫁过,我在我丈夫面前就是这个样子。”
可是过了之后,她也开始怀疑自己。
在所有人里,自己算不算怪胎一枚?
是不是只有变成围绕着丈夫打转的那一个,自己才是正常人?
她一遍遍地想着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马车行驶过空旷地集市,许多摊子已经收走了。只是偶尔还剩下几个孤零零地,还在等着有可能在这个时候出门的家伙好再多赚一笔。
生活不易,斜阳余光将他们的影子拖得很长。孤单又苍凉,负重前行。但是再收到一笔银子时,他们脸上的喜悦告诉人们这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
“主子,要进暗巷了。”竹云提醒左苓。
左苓这才回神,原来自己到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