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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相见她
李府。
李厢桓穿过走廊,来到一直不许人来走动的清秋院。此处风景独好,不是府里能相比的。
而此处,正是贺阳夫人李嫣的住处。
这地方有一个府那般大,装潢精致典雅,处处透着主人的尊贵。贺阳夫人惯会享受,这里如此装扮都是她的意思。
门口有两个守卫,见到李厢桓时愣了一下,随后拦住他,“夫人正在办事,相爷请稍等。”
闻言,李厢桓退后了两步。
里头传来女子娇笑和男人的声音,女子自然就是贺阳夫人,而男子应该就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如今外头抓得紧,不好与他买官,所以他只能躲到这处来寻欢。
接着里头一声低吼,一切不和谐地声音都停了下来。
李厢桓皱着的眉舒了舒,又恢复了寻常的模样,无欲无争,有如谪仙那般。
不一会儿,里头走出一个魁梧壮硕的男子,穿着一身山人穿的动物皮毛做的衣裳,面容粗犷野性十足,脖子上有一道长疤,一直向下,不知延伸到哪里去。右手手腕上也有一条长长的疤痕,看样子是新添不久。
他身上还弥漫着难以言说地味道,李厢桓默默垂了眸,掩下其中情绪。
“相爷告辞。”男人说,露出一口白牙。
他笑起来,也是这般没有顾忌。
的确是山里人。
李厢桓挂上笑,略略点头。等人走过拐角,看不见身影,李厢桓才进了清秋院。
此时,贺阳夫人正用帕子擦着脚上的什么东西,两个俊俏男子站在一旁,面不改色,显然他们已经见惯了这种事情。
“不知道姑姑叫我来,有什么事?”李厢桓问。
贺阳夫人慵懒地托着脑袋,半躺在软榻上,风情万种地模样,“宫里那人传了消息来,说江南水患,银子吃紧。那些个老东西不愿意交银子,又有人举报他们贪污,姜沉舟那厮恐怕会趁着这机会好好查一查了。”
说着,她头疼地揉了揉额角,“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李厢桓神色未变,“姑姑的意思是,要离开了?”
“纵然你贵为相爷,姜沉舟那厮也不会将你放在眼里,这清秋院又如何保得住我?等外头风声松了,我再回来。”
闻言,李厢桓眉头微蹙。
“我劝姑姑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什么意思?你是想让我死在这里吗?”
“侄儿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侄儿最近发现了一个老朋友,所以才认为姑姑还是不要离开的好。”李厢桓笑了笑,眼底多了些兴味。
贺阳夫人面上不解,“谁?”
“当年姑姑从宫里带出来的家伙,已经出现了。那家伙如今站在姜沉舟那边,如今之计,只怕是想引蛇出洞……”
然后瓮中捉鳖。
李厢桓不关心贺阳夫人的生死,他只是担心这事儿会牵连到自己。
毕竟自己走到这一步,已经牺牲了太多人了。他若再掉下去,只怕会被那些人人啃得骨头都不剩。
而贺阳夫人在听到那个宫里带出来的几个字时,脸色未变。
她当时那样折磨那个孩子,只为了泄愤。当时那孩子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随时都能冲上来将她撕碎一般,如浸了毒的刀子,她永远都忘不了。
如今有了孩子,她更加害怕了。
这么多年过去,那个家伙长成什么模样了她尚不可知。可是对方对自己的恨意,肯定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想到这里,她不由有心心慌。“住在府里头,当真无事?”
李厢桓点点头,“姑姑放心。”
得到回答,贺阳夫人还是不肯放心,却也只能如此。事到如今,她可不能拿这个孩子开玩笑。
毕竟孩子的父亲说,他爱着她,也非常希望这个孩子的降生。
这样一句温暖的话,怎叫她不心动?
她决定打破规则,生下这个孩子。
“对了,那姜沉舟身边的连姗,是你的人?”贺阳夫人忽然问。
李厢桓愣了一会儿,随后又恢复平常,“是。”
“那个从江南待回来的没用的女人,居然可以俘获姜沉舟,当真是好手段。”贺阳夫人眼中透出赞许,她抬起手,寇丹鲜艳招摇,“你杀了她的父母……不怕她反水?”
李厢桓眼帘微垂了几分,嘴角轻勾了几分,“她不会,也不敢。”
如今的连姗,只怕对自己又爱又惧。
可笑得很,又傻得很。
贺阳夫人笑着看着他,“你这个笑……我已经许多年未见到了。”
闻言,李厢桓地表情变了变,又恢复冷然。
“姑姑可还有吩咐?”
“我想见见她,问她一些问题。”贺阳夫人抬了抬脚,裙角被吹开些许,露出一双涂着颜色寇丹的白玉嫩足来。
李厢桓不解,“姑姑见她做什么?”
贺阳夫人轻笑,“你急什么?我又不会吃了她,只是想见一见罢了,顺便请教请教,她是如何走近姜沉舟心里的。”
那样一个手段狠辣的太监,最近变得温顺了不少呢。看来身边是多了个顺毛的人,那人就是连姗。
她可是听说,姜沉舟在见到连姗的第一天就留下了对方,虽被抬做小妾,可那礼遇却是用的正室规格。
如今连府中的管辖权都给了连姗,足见其对连姗的爱。
那李厢桓沉吟片刻,而后点点头,“我会安排的。”
贺阳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二人又谈了一会儿连姗的事,只是谈着谈着又谈到了李淮止。
“可怜的小淮止,现在都在想着你会去救他呢。”贺阳夫人把玩中男侍递来的红色山茶花,碾碎其花瓣,花汁染红了她的指尖,“真是可怜。”
如果他再聪明一些,或许就不用受这种罪了。
李厢桓面色如常,并未答话,也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才听他轻轻浅浅地声音传来:“投到了李家,就是这个命。”
做了他弟弟,注定是李淮止的悲哀。
该说的都说完了,李厢桓也就离开了。
清秋院的味道太过惑人,他不喜欢,有时候闻得他快吐了。
他来到前院,金伯一脸焦急地在花园踱步。
“出了什么事了?”李厢桓问。
金伯说:“老奴担心二少爷,他从小就没吃过苦,如今在牢里待了这么久,肯定吃不好睡不好。”
从小最疼李淮止的就只有金伯,事事为李淮止着想的也是金伯。
李厢桓眼眸微垂,“他总是犯错,该给些教训,等日后出来或许就收心了。也该成家了,总不能一直那样活着。”
当然,这是来世。
今生,只怕李淮止再没有机会了。
金伯听罢,一脸欢喜,“对对对,是该收收心了,二少爷也长大了。是该结一门亲事,日后再生几个孩子,好好过日子了。”他期待着,那样一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