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眼看着她就要举刀上去，就听到男人的声音。

“怎么还没睡？”

“唔。”程容容松了口气，慌忙将手里的东西丢在一旁，她跳下床将烛火点了起来，昏暗的光映照在男人的脸上，满是泥泞。

她没有言语，只是光着脚站在那儿。

“上床去吧。”男人轻声道，将外衣拖了下来，身上湿透了一大片，从前一个人住在这里倒没觉着缺什么，而今看个小媳妇在，连双像样的鞋子都没有。

程容容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乖巧地坐在那儿。

男人瞥见脚下的劈柴刀，心下明了，他的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那日气她懦弱，傻傻地被人打，第二天却是不告而别，没有跟她说清楚要上山多久。

毕竟现在不一样了，家里还有个小媳妇在。

“害怕吗？”

男人擦干身上的水渍将床边的劈柴刀放到了墙角，他是忽略了，自小被人欺负惯了的人儿又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变强，再者说那么些人，她一个娇弱姑娘又怎么可能对付得了。

“你在怨我？”

她倒是委屈了。

程容容慌忙摇头，像个急了的兔儿似的，男人噗嗤一声笑了，他想起什么，从门沿抓了个毛茸茸的东西过来，那兔儿浑身泛灰，除却那双眼睛圆溜溜的，扑闪扑闪，其余的哪儿看着都丑。

他将兔儿交到了程容容的手上，也是心想着她才将这小东西带下山的。

如今深秋时节，他想趁着入冬前屯些山货，免得冬日里挨饿可不好。

程容容咧嘴一笑，她将那兔儿抱在怀里：“谢谢。”

男人的心间就跟要化开了一样，瞧着自家小娘子在逗弄兔儿，就跟个孩子似的，长臂一捞将她圈了过来，虽说话少吧，但瞧着却是个可喜的。

得再养养才好下嘴呢。

一夜西风细雨。

村口大樟树下，围了一群人，那本就是根怪树，中端被人砍了还能再长出来。

“可了不得，可了不得了。”

“把村长叫过来吧，这可是大事！”孙家二嫂杨玉秀扯开嗓门，她本就是这村里的媒婆，也是孙家秀才的二嫂，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对了，这血瞧着就邪乎，把王麻子也喊来算算。”

这群人是忙开了，昨夜一道惊雷，将这树裂口劈开，一大早滚落一块墓碑，上头一排整齐的字看不真切。

村里也没多少个认字儿的，瞧着上头那血迹怪邪乎，再加上这几日村里闹鬼。

“把你家秀才也请来，这上头的字也没几个人认得啊。”旁边有人提醒了杨玉秀一声，她忙不迭地哎了一声，赶忙去找秀才过来。

等到人都齐全了，也没人敢去动那墓碑。

“这……这是狐仙索命啊。”孙远才瞧了一眼，就吓得连连后退，那上头的血迹那样深。

“我就说邪乎嘛。”李氏端着个碗，还没喝完粥呢，这会儿听到狐仙索命，不得凑上前去，“那程家巧巧围个狐皮围脖，那嘚瑟劲，这下好了，狐仙上门，可是不死不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