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柳咳个不停，揉着被燕云昭捏痛的脖子，缓了片刻后娇声说道：“是奴婢呀，九殿下这是怎么了，方才都要将奴婢吓坏了。”

燕云昭眯了眯眼：“你不是死了吗？”

而且已经死了十多年了。

翠柳一怔，回过神来便委屈的贴了过来，半是娇嗔半埋怨的说道：“殿下这么说奴婢，奴婢可是要伤心的，今儿是您的大日子，还是别开这种玩笑了，咱们就快些做正事嘛。”

她凑的更近了些，颇为妖娆的低声道，“外面的嬷嬷还等着拿元帕去交差呢。”

燕云昭听着这话，心中闪过诸多疑虑，正要斥责翠柳胡说，却忽然惊觉，自己竟然在落穹殿中。

这是他还当皇子时的寝宫，当年阿瑜死后，他亲手烧了这里！

燕云昭看着眼前死而复生的翠柳，似乎意识到什么，眼中渐渐汇聚起风暴，声音有些颤抖：“今儿是哪一年？”

翠柳看着这样的九皇子，只觉得他身上骤然多了些凌厉的气场，小心翼翼道：“今年是乾德十六年啊……殿下，您还好吧？”

说起来也够奇怪的，今天是九殿下通晓人事的大日子，她作为千挑万选出来的教导宫女，被娴妃娘娘赐给九皇子。

这个年纪的少年，对男女之事本来就有好奇和渴望，在她的有意引诱下，九皇子开始也兴致盎然的，直到两人刚脱了衣服上了床，他却忽然晕了过去。

这可将翠柳吓得半死，好在九皇子很快就醒了过来，只是整个人变得这般奇怪，分明是一样的面容，又好像换了另一个人。

比起一刻前的九皇子，现在的他周身萦绕着上位者的凌厉睥睨，这种气场，她也只在当今圣上身上见过。

那边的燕云昭完全不知道翠柳的想法，在听见她的话后，他心中有什么东西不断的炸开又愈合，如海啸般汹涌猛烈，脑海中只回荡那五个字。

乾德十六年！

乾德十六年！

燕云昭如有重击，低头看向自己颤抖的双手，低垂的眼眶中，有水光汇聚。

被燕云翊射来的那一箭穿胸而过时，他其实是松了口气的。

终于过完了这疲惫的一生，终于可以去见阿瑜了，可以当面跟她道歉。

哪成想一睁眼竟回到了乾德十六年，他还是九皇子的时候，也是……也是阿瑜还活着的时候！

上苍竟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燕云昭闭上眼，泪珠沿着眼眶落下，唇角似悲似喜的笑。

这般可将翠柳吓得不轻，语无伦次道：“殿下，您没事吧？外面……外面的嬷嬷还在等着……元帕……”

她的声音将燕云昭从回忆中拉出，他推开翠柳，正打算起来穿衣服，忽然想起件很重要的事。

等等……若是按照时间来算，如今正是阿瑜被谢家召回，准备回金陵的时候。

就在这次回来的路上，阿瑜遇见了燕云翊！

燕云昭面色大变，急速套好衣服冲了出去，将翠柳和嬷嬷的呼喊远远抛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