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丽婉死了，死在了云府。

当云书清匆忙赶到发现裴丽婉尸首现场的时候，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

见到云书清，女孩们纷纷退后几步，像是躲瘟疫一样对她避之不及。这些世家闺秀们，素日里娇养惯了，何曾见过杀人这样的画面，都被吓得花容失色，但好奇是人的本性，即便被吓到了还是不肯离开。

云书清走上前去，只见刚刚还对她冷嘲热讽的裴姑娘，正躺在花丛中，少女瞳孔放大，脸上是惊恐的表情，可想而知，死前受了怎样的惊吓。她小腹处的衣衫被鲜血染红，不过伤口应该不是太大。

“杀人凶手！她是杀人凶手，快把她抓起来！”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指着云书清尖叫，然后几乎所有女孩都开始附和她。

云书清一瞬间的失神，随即为自己解释：“各位误会了，裴姑娘并不是我杀的。”

“你说这话谁信？刚刚你和裴姑娘吵架，我们所有人可都在现场！除了你，还有谁有杀人动机？”

“就是，我们可没有理由杀裴姑娘。”

众人议论纷纷。

“倘若只是因为口角摩擦就要杀人，那么在场的各位，素日里和自家姐妹有个争执，难不成就要杀了自家的姐妹吗？”云书清平静的为自己解释，“我再怎么顽劣不堪，也只是个小姑娘，我可没有杀人的胆量。”

“小”姑娘？众人嘴角一抽，这个“小”姑娘体格可真不小啊。

“强词夺理！那你如何解释你刚和裴姑娘吵完架，裴姑娘就死在了你家？”

“与我何干？万一是有人和她有仇，故意陷害我呢？”

高芷柔怯生生的开口：“我记得，裴姑娘和云三姑娘同样钟情庄国公世子，会不会是云三姑娘嫉妒裴姑娘，这才对她痛下杀手的？”

云书清看向高芷柔，高芷柔和云书妍站在一起，面色惨白，想来也是受了一番惊吓。

“笑话，难不成我杀了裴姑娘，世子就会娶我不成？”云书清冷冷说道，“这样说来，京中爱慕世子的人这么多，我是不是都要杀了？”

有几个同样心悦世子的小姑娘似乎被吓到了，不敢去看云书清。

云书妍拽了下高芷柔，“芷柔，我三姐怎么可能是凶手。”

“四姐，高姑娘说的不无道理，”云书瑶义正言辞的开口：“刚刚你不在场，你不知道她们吵得有多么激烈，大家怀疑三姐是凶手并非没有凭据。”

“瑶瑶住口！”云书妍冷喝，“是非曲直尚无论断，不许胡说。”

“四小姐这是要袒护自家姐妹了？”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若真是我三姐所为，我绝不会袒护，倘若不是我三姐所为呢？到时候我三姐乃至我们云家的名声，谁来挽回？”云书妍一贯都是端庄沉稳的淑女，大家从未见到她这样的强硬。

云书瑶不懂为什么自己的亲姐姐要维护云书清，委屈的说道：“四姐，我才是你亲妹妹，你为什么要帮她说话？”

蠢也就算了，还拎不清轻重。云书清心想，都是一家子的姐妹，她沦为杀人凶手了，云书瑶作为妹妹，又有什么好名声？这会儿合该想法子帮她洗清冤屈才是。

“与其在这儿怀疑我，不如先查清裴姑娘的死因。”云书清环视四周，“报官了吗？”

“报了报了。”

“婉儿，我的婉儿在哪儿？”一个贵妇人被人搀扶着挤进人群，见到地上裴丽婉的尸首，贵妇人双腿一软，趴在裴丽婉身上晃着她的身体。

“究竟是谁杀了我的婉儿？”贵妇人，也就是裴夫人声音嘶哑，双肩颤个不停。

有女孩伸手指了指云书清，裴夫人看向云书清，双目充血，大有将她碎尸万段的架势。“是你？是你杀了我的女儿？”裴夫人起身，朝云书清扑过去，她拽着云书清的衣领，拼命晃着云书清，“我要你给我女儿陪葬！”裴夫人大声嘶吼。

云书清被她勒得呼吸困难，虽然她身板壮实一些，不过发了疯的女人力气是真的大啊！

一群婆子嬷嬷连忙过来拉开二人。

云书清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髻和衣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和不刺激到裴夫人，“我们已经报了官了，官府的人马上就到，到时候一定能找出凶手，替裴姑娘报仇的。”

裴夫人痛失爱女，哪里还能听得进去话，只想着撕碎了眼前的人，然而婆子和嬷嬷拼命钳制住她，她动弹不得。

刑部的人很快就到了，不过现场被围得水泄不通，他们还是拼命挤进来的。

随官府的人一同来的，还有云谨谦。

云谨谦见到云书清，皱了皱眉，“你在这儿凑什么热闹？还不快回去？”

凑……什么热闹？

刑部的人满脸黑线。

云书瑶急道：“三姐可不能走，她现在是嫌疑最大的怀疑对象。”

“云书瑶，我怀疑你脑子里进水了，有你这样质疑自己姐姐的吗？”云谨谦满脸鄙夷的看着云书瑶。

云书瑶俏脸微红，周围的少年见状都有些不忍，开口为云书瑶辩护，“六姑娘天真烂漫，说的又是实话，怎么，难不成还不让六姑娘说话了？”

云谨谦冷笑：“得，这样没脑子的人，你们尽管维护去吧。”

他转身想去看自己妹妹有没有被吓到，却见云书清蹲在尸体旁边，和仵作头挨着头，似乎在研究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