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溪脚步不停，像是没有听见。

反而江沉停下脚步：“这个问题，是你回答，还是我回答？”

慕云溪想了想：“江先生，介意我用粗暴一些的方式回答么？”

“随意。”江沉想知道，慕云溪‘粗暴’的方式是什么。

结果，他就看到身边的女人头都没回，直接朝背后比了个中指。

闪光灯瞬间全部亮起，让江沉有种‘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的错觉。

“江先生不要怪我。”放下手之后，慕云溪说。

虽然知道这举动不是沐芸歆能做出来的，但她还是做了。

从理论上来说，是因为某些没节操的记者，不管你如何认真回答他的问题，总会被他报道成他想要的另外一副样子。

所以，干脆直接一点好了。

即便一根中指解决不了什么，但慕云溪自己爽到，就够了。

江沉低头看了看沐芸歆那张认真的脸，突然笑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慕云溪面前笑，所以在他笑出声的时候，慕云溪本人是吓了一大跳的，难道江沉喜欢这种操作？

“江先生觉得很好笑？”她又问。

“觉得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江沉说。

“我就当江先生在夸我了。”慕云溪回答。

“嗯，的确是在夸你，毕竟众生芸芸，与众不同的灵魂实在很少。”江沉回答。

这话又让慕云溪惊出了一身冷汗——与众不同的灵魂？！

江沉果然是死神！连灵魂都看得出来！

江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夸过沐芸歆之后，对方突然沉默了，就连搭在他胳膊上的手都收紧了些。他只好也闭上嘴，两人走到会场里落座，庆典刚好开始。

两世以来，这还是慕云溪第一次亲自来到金牡丹奖的现场。

和她之前参加过的各种颁奖典礼没有什么区别，规模甚至还更小了些。聚精会神正襟危坐地听了五分钟，慕云溪就觉得无聊了。

江沉坐在他身边，两个人在整个会场的C位，被所有摄像头聚焦的地方。

所以慕云溪用极慢极慢的速度，把头缓缓地低下一半，之后，开始摆弄放在膝盖上的手指。

如果像以前参加颁奖典礼的时候，可以坐在后面就好了。

她甚至能掏出手机打一局排位。

然后在突然颁奖颁到她的时候，下意识来了句‘等一下等我打完这一把’……

之后连着三天都挂在热搜第一。

今年的影后由一位姓白的演员拿到了，慕云溪不是很了解她，只注意到哪怕在台上领奖的时候，她的眼神也一直热切地看向江沉。

明明摄像头和提词器都不在这边。

最佳女配角由秦露云拿到，她在另外一部作品中表现惊艳，慕云溪在台下朝她热情鼓掌，也不知道，之前嘲讽沐芸歆不能来现场的她，此刻是什么心情。

而坐在慕云溪身后很远很远的孙月娇，身边的位置是空的，她咬着牙，蓝牙耳机塞在耳朵里，正在低声打电话。

那个空着的位置是给许归远留的，原本他们可以在这次典礼上手牵手走红毯，结果，许归远先是被沐芸歆撞断了腿，之后又被她的证据弄进了看守所。

到现在还不知道能判几年。

如果许归远不能被捞出来的话……孙月娇觉得，自己也快要完蛋了。

“你确定可以？这个江沉好像挺厉害的。”孙月娇低声说。

“可以，这几个人嘴严得很，就算被抓到了，也不会把咱们供出来。”电话那头这样说。

“那就好。”孙月娇放心了，“许归远那边，怎么样了？”

“有大人物插手，我也不知道啊！你要是能知道，沐芸歆背后那人是谁就好了！”

“她背后的人不就是江沉吗？难道不是他把许归远弄进去的？”孙月娇问。

电话对面那人用力嗤了一声：“怎么可能！盛世只管娱乐产业，怎么可能插手警方的事？沐芸歆背后肯定有别人！”

“知道了，我会搞清楚的。你到底是不是徐先生的徒弟，这种事还要让我……喂？喂？”

孙月娇气急败坏地把蓝牙耳机塞回包里，之后猫着腰，从会场侧门溜了出去。

颁奖典礼终于结束，接下来就是酒会。慕云溪的肚子已经很饿了，她悄悄凑到江沉肩头：“江先生，酒会上的东西能吃吗？”

“可以吃。”江沉不知道沐芸歆为什么问这个，“怎么了？”

“我毕竟被人害了好几次，放蛇的凶手还没有抓到……现在有点害怕。”慕云溪说。

虽然她也不是不敢吃，但有现成的死神江沉在她旁边，这个资源不用白不用！

“我会叫人给你送点吃的来，你想吃什么？”

慕云溪想说，她想吃大肘子！烤的！

但穿着礼服裙在会场里啃肘子似乎不太好，于是她想了想：“都可以，小的三明治吧。”

那种会场专供，不会弄花唇妆，一口一个的三明治。

“知道了。”江沉说。

嘉宾们纷纷离开会场，朝舞会的大厅走去。慕云溪不知道江沉是怎么传出去消息的，他们才刚刚进入舞会大厅，就有侍者端着金色的托盘走到慕云溪面前，上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切成小块的三明治。

三明治上甚至还洒了可食用金箔。

“金色托盘上的东西可以吃，黑色的最好不要吃。”江沉叮嘱。

慕云溪点头。

她让侍者把托盘放在一张高脚桌上，之后一手端着橙汁，一手用小叉子叉起三明治，努力用最优雅的吃相填饱自己。

江沉单手插在口袋里，就那样好整以暇地站在她旁边，眼神虽然是漫无目的地看向四周，余光却是在欣赏她吃东西的样子。

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在沐芸歆身上发现什么令他讨厌的点，这简直太难得了。

“江总，您好。”一个穿着极其低胸长裙的女演员走了过来，“可以邀请您跳一支舞吗？”

“不可以。”江沉回答。

慕云溪差点一口橙汁喷出来，这是什么耿直的直男回答……

女演员立刻委委屈屈地嘟起嘴，露出让大部分男人见了都想要疼爱的可怜表情：“我刚才听说，江总您并没有女伴，沐姐姐和我们盛世其他演员一样的……”

“嗯。”江沉说。

“那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

女演员委屈地转身走了。

江沉看向沐芸歆，大有她不说话就不挪开视线的架势。

慕云溪不知道自己此刻该说什么，咽下三明治之后她憋了半天：“她不应该管我叫姐姐，我一看就比她小。”

江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