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连海连忙上前擦拭桌子，楚镇原故意拉着脸，想听连海怎么解释。

连海是个聪明人，他从不怕连海会为了利做背叛他的事。

今日之事必有原因。

可连海只是一脸惋惜地擦完桌子，就往后退了一步，“皇上动怒也别动吃的，这洒了多可惜。”

楚镇原瞪圆了眼睛，“可惜？高寒的国库何时让你吃不饱了？你在这里跟朕说这些剩菜可惜！”

节俭是好事，可哪儿有节俭到让皇帝吃剩菜的？

“奴才一时嘴快，皇上兴许没明白奴才的意思。”连海笑眯眯地指了下那碗汤菜，解释道，“并非是质子真吃剩下的，奴才能有几个脑袋让您吃剩菜？奴才过去的时候，质子正在吃饭，请着奴才尝了尝，奴才觉得滋味不错，质子又大方客气，才带回来一份给陛下尝尝。”

前阵子皇上说宫宴吃腻了，他记在心里，这才在回宫之后，拎着食盒就来了书房。

“你想让朕尝，直接把那厨子从八百里居带来，不就是了？”楚镇原睨了那碗一眼，那厨师厉害倒是厉害，只是这卖相属实不好。

连海故作为难地摇头，“陛下不是刚下了旨，让质子去太子府，奴才怎敢违抗圣旨带质子进宫呢？”

“你是说，这是质子做的？”楚镇原禁不住又仔细端详了那菜两眼，若是江宴宁做的，这卖相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这香味……丝毫不比宫中御膳房差。

连海点头，瞧楚镇原不肯尝，便道，“若皇上嫌弃，奴才这就拿走。”

说着，就上前两步要把碗放回食盒中。

楚镇原抢先一步揽住碗，“不必，朕正好吃那些精致的吃腻了，尝尝这平淡无奇的长相，能有什么好滋味。”

见状，连海连忙取来他御用的筷子。

楚镇原神色稍缓，吃了一口，不由得眼前一亮。

怪不得吃惯各式菜肴的连海也要夸赞这道菜，确实好吃！

“年纪大了，胆子也大了，都敢背着朕吃独食了。”楚镇原冷哼一声，故意板着脸。

连海笑看他又吃了一大口，道，“奴才怎敢背着您吃独食，不过是了解您的舌头，怕菜不合您心意，尝了两口罢了。”

“少同朕贫嘴，此次可瞧出什么没有？”楚镇原边吃边问。

连海收起笑，正经道，“奴才两人没通过气，质子似乎并不知道太子要她进府的事，还说自己位分降了云云。”

这道圣旨明面上是成全了楚楼台，实则是楚镇原对两人的试探。

虽说江宴宁现在是半点实权也无的质子，可楚镇原担心楚楼台和她达成某种协议，跟太延国勾结起来，从而威胁到皇权。

高瑛一只拦路虎就够了，再来两只，他可遭不住。

“那你觉得上午太子请罚，质子为何要帮着他说话？而且朕愈想太子的要求愈觉得奇怪，好端端地要质子进府做什么？”楚镇原放下已经见底的碗，问道。

楚楼台想重创高瑛合情合理，江宴宁在旁说上一两句也毫无不妥之处，可江宴宁却说了一大堆，把高瑛引进了一个死结。

这么费劲，说江宴宁和楚楼台毫无瓜葛？谁信？

他那个儿子又是出了名的纨绔，让他提要求，要江宴宁进府是他能做出的事情。

可将两件事情联系起来，他就不得不怀疑楚楼台的动机。

“奴才觉得，质子只是真性情罢了，先前太后险些置她于死地，心中记恨太后，才会多次不惜得罪太后也要让她不痛快。”连海从心底觉得江宴宁为人坦率，身上半点皇家的架子都没有。

“至于太子……”连海瞥了楚镇原一眼，顿了顿，道，“太子殿下忠义，质子几番帮他整得太后毫无颜面，殿下也是担心太后会对质子出手，想以太子府庇佑质子罢了。两人之间，应该是没有猫腻的。”

楚镇原点头，想起连海转述楚楼台的那些话，打消了心头的疑虑。

质子的身份本就微妙，太延国皇帝万一借此对高寒返攻，对高寒的局势也极为不利。

这步棋且走着，瞧瞧下一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