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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了无生念
“到宫中了?”车马忽然止住,为了掩藏慌张而故意小眯了会儿眼的黎琰,才会如此问到身侧的梁余。
“二小姐,先下车吧。”
可黎琰却是有拦下之举,她怯声问到:“依你之见,陛下这时召我前来,是为了什么?”
梁余却是抿嘴一笑:“二小姐与陛下可谓是如胶似漆,恨不能形影不离,自是主上思极了二小姐,才会要二小姐入宫一见。”
而黎琰的心底,更多的却是莫名的苦涩。她本是萧府的嫡长女,大小姐,为帮司徒晟登上大位,她可没少从旁出力。可终究,一向是薄情人儿何其多,她被无情地丢弃在了一侧,未曾得到半句过问。
幸得上苍给了她借用妹妹身子的机会,司徒晟,我倒要一瞧今日你究竟是因我还是因姐姐才召我来这宫中。
此并非重生后她初次见司徒晟了,一番礼数之后,她故作委屈到:“陛下,臣女有大罪,没能看护好姐姐,让她去往边郡待和亲之时。”
可司徒晟却是根本不在意这些,一下将她环住,四目相对,太过逼近的距离却让她觉得有些忐忑。
“无干之人提她做什么,休要让她扫了你我的兴。”
那颇显亲昵的口吻,让黎琰的神色自觉的往下压着,没由得她多想,已是措不及防的抱于怀中,却丝毫无反抗之力。
而当她被重重放置于床榻上,他欲欺身而来时,双足双脚却是显得难以安分。
可黎琰毕竟不过是一弱女子,她的抗拒让司徒晟却并不为意:“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对我。你若再有抗拒之举,我只能加重对你的惩戒。”
而黎琰,只得选择在榻上承欢,几滴清泪滴落于绣枕之上,她想起了过往一桩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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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吉五年,丞相府内,一派繁碌景象,众人不敢缓了步伐,以免生了懒散之嫌。
而与之大相径庭的,则是凌厢阁的一角。一曼妙女子费力起身,踱至窗柩之前,索性将其打开,寒气袭来,眼角却是泛起了湿意。
她萧黎琰,本是丞相的嫡长女。太祖起兵之时,萧正誓死追随,屡建奇功,常出奇谋,立国之后,又有安邦之功,顾贵为人臣之首。因故,待其及笄之年,求娶者络绎不绝。
然她心仪的仅二皇子司徒晟一人。她知司徒晟的鸿鹄之志,登临大位,创一盛世。顾她毫无迟疑,为助他一臂之力,数次涉身险境,却终究无悔。
可天底下最难知的便是人心。
司徒晟遂愿为帝后,胡人便遣使者前来恭贺,与此同时,不忘提及和亲,以结两国秦晋之好。和亲之求人并不出乎文武大臣的意料,令人费解的则是胡人指名丞相嫡女。
本以为他会震怒之下,断然谢拒。可实则,却是父亲归府后,以无可奈何的话音,要其备好三月后前往与中原大为不同的漠南。
细细算来,如今只余一月,六十多的时日,她书了数封恳求的信笺,却均是石沉大海,;了无回音。
推门声起,黎琰赶忙用指尖拭泪,以掩自个再度伤怀的痕迹。而云锦置下了手中的苦药,满是惊慌地苦劝她回塌歇着,以免着凉又遭罪受。
而黎琰却兵部理会此些,她只是低语询问:“他可遣人来过?”
云锦哑言,低眉不语,再三逼问之下,才摇了三记。
死寂一般,恍如十载,她只觉双腿都有些发麻了,微微挪动半小步,将汤药奉至其跟前,仅有的一次不敢与之对视:“大小姐,等身子好些了,再作商榷不迟!”
而萧黎琰,难能有一回将汤药一饮而尽,仿若与心底的万般委屈相较,良药的这点儿苦涩根本是不值一提。
片刻之后,她提议要云锦搀其去沥梓院,那是丞相府内少有人问津的一处,如今去图一清静正合心意。
云锦依旧犯难,料及她会迟疑不决,黎琰索性提步而走。
待其至了沥梓院,原本阴沉的天竟是转为有了些许暖意,倚在亭边,难能的惬意,退了云锦,一人倒是自在的很。
凉风忽入,黎琰蜷紧了身子,心生一念,许避入幽地,与山水为伴,到也不失为一美事。
良久,微睁双目,却见一倾国倾城的佳人面含笑意,缓步往亭子而来,着着一身上好的苏绣所制的绸缎,辅之蝶舞丛中的纹饰,不得不令人暗叹恐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说得也不过是此类女子。
只是她手中的大红喜服却再度勾起了黎琰的悲恸。
自遇司徒晟那日起,她无数次憧憬过着一身艳服,欢心的嫁与他为妻。
然如今,却成了可笑的幻念,是该恨自个所托非人,错将司徒晟作良人,还是该怪自个不知人心险恶,活该成了一棋子。
黎琰故作小憩,而那女子已是话音轻柔到:“姐姐,不妨醒来一试,评判一两语妹妹的女工如何?”
她是萧黎翦,是自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其生母刑夫人本是前朝一七品小官之女。太祖立国后,其家破落寒微。一日父亲出访,途中处于怜悯,予以了少许钱两以作救济。可邢夫人并非等闲之人,她明言要答谢相救之恩,一路追随,说是愿为奴为婢。
自个的生母梁夫人见其在府外徘徊多日,一是出于不忍,二是毕竟邢夫人长时在丞相府外驻留,也会有害萧正的声誉。别无他法,母亲让邢夫人去织坊当值,也好得些月钱用以贴补。可梁氏始料不及,邢夫人岂是久甘人下之辈,仅半年有余,父亲便提及了纳妾之意。
母亲避于屋中,竟有十日一言不语。却终究执拗不过父亲,也架不住梁夫人数日跪于石阶上痛苦不已,不肯离去。
只记得邢氏为萧家妾那日,母亲面色煞白,愁苦不堪,仅三岁有余的她却记得分明。
好在邢夫人对母亲恭敬有加,生父也未有宠妾灭妻的不当有念头。十余年也算相安无事,只是梁氏至那以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终还是未至不惑之年即入坟冢。
黎琰苦笑,不得不出口几字到:“妹妹的女红可谓一绝,姐姐是即远离之人,日后恐无偿还之时,难以消受妹妹的一番美意!”
话至此,勉强起身往亭外而去,然黎翦则是嗤笑一声:“姐姐说笑了,妹妹是见你近些时日无心缝制吉服,顾效劳献丑而已。姐姐大可不必惧难有还我一片美意之机。”
愕然转身,急不可待相问六字:妹妹此话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