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干什么？！”

沈轻灵的嘴巴被他硬生生捏成了个O型，说出来的话都是奇怪的发音。

段烬霆面无表情地拿起盘子里的一块点心，机械地塞进她嘴里迫使她咽下去。

“段总！您不能这样会出人命的！”邢空吓得上前阻拦却被他一把搡了开。

“段……唔唔！！”

此时沈轻灵的嘴巴被食物填满，强烈的窒息感憋在喉咙里，就快要让她断气了。

可眼前的男人却目光冷沉若冰，无情如机器，丝毫没有要罢手的意思。

刹那间，她回想起生前在会所的包厢里，她被韩战棠的人摁着灌酒，受尽屈辱，而一圈人就站在她面前肆意嘲笑她，践踏她的尊严。

“可人姐，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影后吗？你的名字现在就是阴沟里的老鼠，已经臭不可闻了。”

“当年要不是爷爷挖你回来捧你出道，你早就在那个肮脏恶臭的贫民窟里饿死了！”

沈轻灵眼眶泛起撕裂般的猩红，耻辱与愤恨交织而生的泪水流溢出眼角。

段烬霆见她哭了，凤眸微微一虚，捏着她两颊的手力道渐失。

沈轻灵感到桎梏减弱，忙用尽全力推开这魔鬼般的男人，旋即整个人从椅子上跌坐下来，将口中的食物全都呕吐了出去，咳得浑身颤栗。

“段……烬霆……你……混蛋……咳咳咳……”

段烬霆冷冷睥睨着狼狈的女人，低声嘀咕了一句：“他可真没品位。”

“什……什么？”

沈轻灵诧异地盯着他，惊恐地向后退。

“沈轻灵，你心里，有欲望吧？”

他突然话锋一转，她登时胆战心慌，不敢搭话。

“不管你心里有什么欲望，只要你有，你就不会寻死。”

段烬霆慢悠悠转过身，施施然向餐厅门外走去。

“自觉，吃饭。要不然，下次还喂你。”

眼见着段总那高岸昂藏的身影离开，沈轻灵顿时心跳如捣蒜，冷汗顺着精致的脸颊滑落。

邢空于心不忍，忙上前来搀扶她起身，嘴里不住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沈小姐，实在是抱歉，刚才……”

“你们段总……绝对是个疯子！”

沈轻灵愤懑地喘息着，恨得瞋目切齿，“你有空还是带他去精神病院看看脑子吧！”

邢空一听这话，皱着眉哭笑不得。

突然，她感到头部涌上剧痛，旋即一道白光过眼，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断断续续浮出脑海。

月华如练，幽柔迷离。

男人白色衬衫门户大开，乌发缭乱，呼吸之间尽是撩拨人心的诱huò；他胸膛棱角分明的肌肉紧实漂亮，腹肌刚毅的形状光看一眼便会令人欲罢不能。

然后，她看到自己脱下了如水般的丝绸浴袍，一步一步靠近他，拥抱他，亲吻他。

他张开臂膀将她圈入怀中，之后便是令她面红耳赤的无限缠绵。

梦里的男人，散发出前所未有的热度，快要将她的肉身消融。

她的视线一点点上移，终于，她看清了他的脸，俊美无双的脸——

段烬霆。

记忆突然中断，沈轻灵整个人打了个憷，瞳仁震颤出惊惧。

……

夜深人静，空冷的书房中，段烬霆纹丝不动坐在桌前，如老僧入定般静默。

他直勾勾瞅着桌子上的劳拉西泮片和佳乐定，十指交错揉nīe着，骨节绷得泛白，指尖挤得通红。

孟教授的话言犹在耳，如同恐怖的梦魇。

“他以前从不会出现得这么频繁，就算出现也最多不过三天。”

孟教授办公室中，段烬霆面无表情地叙述着自己的症状。现如今除邢空外孟教授是他最信任的人。

“但是现在，他一旦出现，最长可以存在一个星期。”

“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自从……那个女人怀孕之后。”

孟教授垂目默了默，桌子上的录音笔记录着他们的谈话。

“还有什么异常吗？关于他？”

段烬霆深深呼吸，如深海般的眼底氤氲着隐忧：“他似乎很喜欢那个女人。”

“明白了。”孟教授推了推眼镜，正色注视着他焦灼的眼眸，“段总，您现在的情况不是很乐观，您要做好长期对战的准备。”

“什么意思？”

“其实在精神层面上，人格也是独立存在的个体，他们有自己的名字，情绪，身份背景，甚至有自己的社交圈及回忆。所以，人格也会有爱恨情仇，也会有想要得到的东西。”

“欲望？”段烬霆剑眉紧锁，眼神惶惑。

“是的，欲望，欲望会成为一个契机，让人格突破原本的桎梏，不断地有想要替代主人格出现的欲望。而那个女孩，应该就是他一再出现，并且持续时间越来越长的契机。”

“人格……也能恋爱？”

“当然，因为人格认为自己也有恋爱的权力，并且有义务保护所爱的人。当他们的欲望达到峰值时……就会……”

“就会怎样？”

“就很可能会有将主人格取而代之的想法。”

……

段烬霆颓然靠向椅背，幽邃的瞳仁狠狠缩紧。

取而代之？真是痴心妄想！

他烦躁地捏了捏眉心，随手点开了沈轻灵房间的监控录像。

突然，他身形一动，猛地凑到屏幕前，竟看到她正站在窗台旁，将什么东西塞进了嘴里咀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