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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赌的,就是她!
马车里。
被铁链束缚住手脚的孟婳隐,穿着一身改良过的白色短褐。
乌墨般的长发梳成男子的高髻竖在头顶,用一根桂枝簪着,干净利落。
而那张不施粉黛的小脸上,一双圆圆的大眼睛从始至终都是冷冽的直视着前方。
仿佛稍稍垂下一些视线,便会被这一身惨白刺伤了眼睛似得。
可若没这冰冷冷的惨白,又怎能衬出她血的滚烫和瑰丽呢?
即将路过常胜府前门的时候,守在她身边的庄奴给她戴上了罩头的黑布。
在视线被阻碍之前,她不经意透过被风掀起一角的门帘,看到了门前那络绎不绝的车马。
盛淳安邀约了城中的富家贵胄与他私下聚赌。
赌的,就是她!
孟婳隐不知道被领着走了多远,直到头上的黑布袋被取下。
不等看清眼前是什么地方,她就被人推了进去,身后的房门也被人迅速的从外面锁上。
这一间狭小逼仄的矮屋,比她住的那间牢房还小,但是却在东西两面墙上,相对着开了两扇门。
忽然,一阵笑声和叫好声从对面的门缝里传来。
孟婳隐拖着脚上沉重的锁链朝前走了走,透过细小的门缝里向外看去。
外面竟是一座偌大的庭院。
布局与麒麟阁的食场十分相似,但唯一不同的是,食场周围是一圈又粗又高的木栅栏,而这里的木栏是上口收紧的。
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圆形的鸟笼罩在了庭院中,鸟笼的顶端,还吊着一个装满了引火木的铜盆。
一圈桌椅围在鸟笼外,他们都是盛淳安请来的宾客,还有一些妙龄美人儿陪伴在侧。
众人举杯换盏,欢声笑语,好不开怀。
虽然这里已经与之前她来时大变了模样,但她此时还是认了出来。
这里是,盛淳安的训犬场。
随着夕阳逐落,训犬场的廊沿下亮起了一盏盏红灯笼。
宾客席上也早已经坐的满满当当,但主位和两侧的客席还是空着的。
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手执一把折扇,不疾不徐的从侧方缓缓步入。
看着他径直落座在主位的右手侧,孟婳隐不觉一皱眉头。
是他。
那日的白衣公子,还有他身边那个叫闻风的随从。
不待孟婳隐琢磨明白,他与盛淳安究竟是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宾客席上的众人已然起身行礼。
“宸王万安。”
孟婳隐一怔,不可思议的盯紧了那张哪怕迎着黯淡灯火,却依然俊朗如月的傲然清颜。
宸王。
原来他就是那个自小被养在宫外别苑,神秘到就连莫家的密报刺网都查不出什么的宸王,盛元澈。
他竟回京了。
众人再次恭声,姗姗来迟的盛淳安也终于肯现身了。
只不过当孟婳隐看到他那一身暗紫色绣着金蛟的华服时,着实没忍住呵出了声。
他还真是够给她面子的,竟是盛装而来。
可下一秒,她就倏然一收唇角的弧度,一沉眸光如刃,继而咬紧了后槽牙。
此时,她离他之近,可以看清他脸上藏匿的一切虚伪。
好像只要她伸出手去,就能死死的遏住他的咽喉!
“吱呀”。
身后猝不及防的开门声,猛然打断了孟婳隐的臆想。
与此同时,紧随着她沉下的呼吸,泛滥在她眸中所有情愫,都在这一刻尽收眼底。
然而当她漠然转身,看到门外一手掩着口鼻,一手扶在腰侧的莫云沁时,那双瞳子还是没止住一个暗冽的紧皱。
见孟婳隐居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跟在莫云沁身边的婢子立刻没好气的开口呵斥了一声:
“没规矩的东西,见了咱们夫人还不赶紧下跪?”
孟婳隐依旧无动于衷,看似面无表情,眼底却不着痕迹的泛过一抹轻蔑。
婢子见她根本不理会自己,不免更恼火了。
但不等那婢子瞪着眼欲作再斥责之时,余光里不经意看到莫云沁抬了抬手:
“无妨,姑娘是王爷的贵客,无需拘此小节。”
说话间,莫云沁那张隐隐刺痛着孟婳隐眼睛的脸,看似温婉的淡淡笑着,可眼神却是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阴鸷和不怀好意。
“碎玉,去把孟姑娘头上的发簪取下来。”
“是。”
应声的当即,那个叫碎玉的婢子立刻抬脚朝着孟婳隐的跟前快步走去。
同一时间,莫云沁则朝着门外飞快的示意了一眼。
门外立着的两个的府役也紧跟着飞快的走了进来,不给孟婳隐任何反应的机会,一手摁住了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死死的钳住了她的臂弯,把她摁在了椅子上。
孟婳隐使劲儿的挣了一下,强压着心头攒动的火气,冷声质问:
“你们这是几个意思?”
莫云沁不慌不忙的抬起那只扶在腰侧的手,从另一只的袖口里,拿出一根细长的黑色束带。
“姑娘有所不知,咱们安王爱犬如命。为了避免姑娘会像上次在食场那般失手杀了小黑爷,所以今日姑娘身上,是绝对不能藏有利器的。还请姑娘,见谅。”
若那日没有那根筷子,孟婳隐此时怕已经进了那头孽畜的肚子。
不过,现在的孟婳隐一点也没有心情跟她在这个事情上辩驳什么,而是不觉间用力一睁眼睛,震惊,甚至有些惶恐的盯紧了莫云沁腰侧显露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