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神色一凛，若有所思地看着楚仙羽，从前竟不知道这孩子这般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

楚仙羽被噎住，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能说楚纤尘独吞祁家的赔礼，自己看不过去，派人过来偷东西，结果中招了？

“哦，我突然想起来了”，楚纤尘笑意盈盈地看着对面膝盖微软的人，做出恍然大悟地样子，“纤尘是弄了点药粉，不过是在自己的库房。”

言有尽而意无穷，老夫人脸色又沉了几分，好一个楚仙羽，偷东西偷到妹妹手里来了！自己这个祖母都觉得臊得慌，果然小门小户的女人养不出什么好闺女。

这要是传出去，楚家还有什么脸面？

这些年，楚家带她不薄，因着她天赋高，几乎什么都先紧着她，就算注定要当外嫁女，也没亏她，没想到啊没想到，竟养出这么个东西！

“哼。”

见老夫人盛怒，楚纤尘一脸无辜，趁势说道：“祖母知道的，纤尘只是凡人，没自保的能力，只好用些小手段。说起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痒痒粉罢了。”

老夫人点点头，四丫头到底心善，倒是仙羽小题大作了，痒痒粉最多就是遭点罪，能有多严重？

“如此，就派两个人跟着你吧。”

“谢祖母。”

楚纤尘痛快地收了，自己身边真有高手坐镇，也能过些安宁日子，顺道剪了楚仙羽的羽翼，才能让她有所忌惮。

仙羽？

呵，还是让你当一条咸鱼吧。

“祖母……”

楚仙羽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不但没要到解药，还让死丫头反咬一口，现在老太太还派了人保护她，这分明是自己才配享有的待遇！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转而慈祥地向楚纤尘问道：“今儿这事儿，依你看，该如何处理？”

“好无耻的下人！自己手脚不干净，还想着挑拨我跟三姐的关系，三姐最受父亲重视，岂会屑于干这种鸡鸣狗盗的事情？”

楚纤尘自是明白她跟楚仙羽之间从来就没有情分，如今为了老夫人的面子，也只好做出义愤填膺的样子。

果然，老夫人点点头，眉头也舒展了不少，“纤尘说得对。”

“这种下人，应速速撵出府去，哪还有给他们解药的道理？就算三姐念旧，咱们楚家也养不了白眼狼。”

老夫人心中知晓，平息这件事的办法，只有都推到下人身上，“就这么办吧。三丫头管束下人不严，扣一个月月例，去吧。”

“祖母，您不能这样对我啊！他们跟着我许多年了，祖母给我做主啊，都是楚纤尘挑拨的！这个毒妇，她害人不浅，丧心病狂！”

“放肆！纤尘给你退路，你竟然还这么拎不清！”

老夫人的拐杖狠狠撞击着地面，一挥手便让人把楚仙羽给拖下去，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会儿还想着把自己给搭进去吗？

“纤尘，那些人到底无辜，不要伤人性命。”

老夫人犹豫半天，还是把这话说了，楚纤尘点点头，“祖母放心，晚些时候，城中各大药铺都会有解药的。”

只要把解药定一个“合理”的价格，以楚仙羽现在的处境，断然买不起那么多，让她自己剪除羽翼，岂不是更好？

就算她凑够了钱，勉强保住人心，让她大出血一次，楚纤尘也觉得暗爽，可惜这样还不够，这会儿还不趁火浇油，那就不是楚纤尘了。

“祖母，此事若只是自家事那自然好，若牵扯到别家……”楚纤尘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少许，才接着说道：“那些东西到底来自祁家，他们有些心有不甘也是正常的。”

老夫人惊愕的张了张嘴，到底没再说话，要是楚仙羽敢吃里扒外，帮祁家偷东西，这祸害也该收拾收拾了。

送走了老夫人，楚纤尘浑身畅快，“今儿个出门去。”

“嗯？小姐你说什么？”

原主每次出门都遭到嘲笑，久而久之就很少出门了，她宁可在自家遭受虐待，也不愿出门遭人冷眼，因此楚纤尘一说要出门，荆溪便十分诧异。

可她自己又想通了，小姐有了天赋，怎么能跟从前一样？

“出门买个炼药炉，添置接种子回来，院子里的空地还有不少，再种点灵药。”

“小姐说的是。”

“祖母身体不好，我这个当孙女的，也该用些心。”

原主的医学造诣不低，只是囊肿羞涩，缺少实践，可楚纤尘现在有的是钱，坐享其成而已，有什么难？

楚纤尘预估了炼药的花费，照这个速度下去，就算毫无进项，老本也可以吃上几年，真要感谢这冤大头了。

万事妥当，三人从二门出去，老夫人送的人隐在暗处，默默跟上。

楚家位于东街，这里住得大多是达官贵人，楚纤尘刚从侧门走出来，就感受到众多不怀好意的视线。

她皱了皱眉，并不打算理会，怎知刚走出几步，就被一辆华丽的马车拦住。

“这不是楚家那个废物吗？”

楚纤尘抬眼望过去，只见马车内一华服少年懒散地半躺着，左手把玩着古玩核桃，右手抚着一把的玉剑，身材臃肿，神色傲慢。

原来是他！

果然，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