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纤尘此次闭关，获益良多，果然没人打扰，修炼也容易些，才几日的时间，就突破了武者五级。

让荆溪打了水，一边沐浴一边听着近况，听到有人说自己已经死了的时候，没忍住笑出声。

“小姐还笑，王爷这些日子喜怒无常的，府里下人紧张兮兮，憋着劲儿来打探消息。”

楚纤尘伸出玉臂，懒懒地靠在边沿上，笑得邪里邪气，余光扫过身上的疤痕，似乎淡了不少，又想到东院那位，这段时间，万俟东渊的日子很精彩啊。

正想到这茬，突然外面有了响动，两人对视一眼，敢在这里横冲直撞的，似乎只有那一位了。

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楚纤尘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动作，那人来得太快，自己现在从浴桶里爬出来也来不及了，还不如泰然处之。

“王爷、王爷，您不能进去，小姐在沐浴！”

静嬷嬷的声音越来越近，楚纤尘勾着笑，素手撩拨着水花，声音清脆悦耳，王爷匆匆而来，准备做什么呢？

“滚。”

短短一个字，却是气急败坏的。

万俟东渊盛怒而来，门一推开，却见那始作俑者一丝不挂地坐在浴桶中，在氤氲的水气中，笑得十分讨打。

本以为那下人说的是个托词，谁让某人太过奸诈，哪知道这小崽子真在沐浴？！

只是那脖子上璎珞，为何如此眼熟，竟忘了在哪儿见过，哪有人沐浴还带着配饰的，这王妃实在奇怪。

桃花眸子一眯，窜到楚纤尘身前，拽了璎珞下来，立时狭小的侧间内，气息就变了。

这是……

武者修为？

怎么可能！

人尽皆知，楚家嫡女是个没天赋的废物，难道除了药师之外，她还有藏拙的地方？

想到这里，身子又僵硬了几分，如果不是今日自己碰巧撞破，何时才能得知？

楚纤尘，她竟如此深藏不露。

心事重重地挪了步子，取了架子上的衣服扔过去，便转过身去。

手中的八宝璎珞松了又紧，没想到有生之年，这物件还有回到自己手中的一刻，他闷笑一声，“看来王妃有很多话要说啊。”

把手足无措的荆溪支开，楚纤尘从容地接过衣服，“王爷对纤尘当真关切，我刚出关，您就来了，说起来，我竟不知自己的医术这般好了，王爷好的真快，短短几日，就中气十足的，就像从未生过病一样。”

楚纤尘这话说得娇滴滴，仿佛品一品就能掐出水来，白皙的手臂露出水面，轻轻靠在浴桶边沿，她明亮的眸子中倒映着灯光，灿然笑容十分柔美，可那该死的樱桃小口却能怼的人哑口无言。

“爱妃一早就知道，现在又何必装模作样？”

万俟东渊轻咳一声，他的脸色倏然沉下来。

“也是”，楚纤尘一边慢悠悠地穿衣服，一边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某爷的背影，挺拔健硕，却有些局促。

“本王说过，若你安分，便不会动你。你把这话当成耳旁风了？还是说……”万俟东渊顿了顿，眼眸更是黑得化不开，“你以为本王真的不敢杀你？”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王爷向我泼脏水，我就得受着吗？”

楚纤尘穿好衣服，赤足坐在榻上，慢条斯理地梳理长发。

“脏水？”万俟东渊觉得好笑，这安和大陆的街头巷尾谁不知道厉王妃是个祸害，她现在还想着澄清？“你一个克父克母克未婚夫的扫把星，哪来的脏水？”

“王爷亲眼瞧见了吗？三人成虎，如今您不就是个例子。”

楚纤尘眉头一皱，她可不想要扫把星的名声，又怎么会允许这人添乱！

听她这么说，万俟东渊的手僵了僵，方才虽然只有一瞥，可那白皙皮肤上的累累伤痕还是收入眼底，这牙尖嘴利的女人，在楚家，竟过得那般凄凉吗？

或许，她真不是皇帝的细作？

这女人的手段，真是出乎意料，连那种谎都可以说的理所当然，在街头巷尾的议论中，自己早就把眼前的女人各种姿势各种方法吃得透透了，甚至还弄的半死不活的，可偏偏身为这故事主角的自己竟错过了全部精彩剧情。

他做了什么，自己难道不知道，还需要旁人告诉他？

想起简一他们那一张张欲言又止的脸，万俟东渊就觉得气不打一出来，这辈子他还没人这么算计过！

最让人愤懑的是，从前那些人哪个不是骂楚纤尘祸害的，如今却开始同情她，说连自己都累到肾亏，那么被自己折磨了一晚的厉王妃，该如何的凄惨。

凄惨？

这人活得风生水起好嘛！

偏他思绪万千的时候，楚纤尘又开始说话了，一双杏眸浅浅望向他，含笑道：“退一万步说，就算我是扫把星，您一个杀兄杀弟杀未婚妻的七杀星，还制不住我吗？”

“这么说，咱们还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了？”

“皇帝不就是这么想的吗？”楚纤尘停了停，还是给这人倒了一杯茶，“你弄死我，宁王和楚家为了面子，定然要和你撕破脸的，我若能克死你，他也能高枕无忧，皇帝想做个稳赚不赔的局，我们都是棋子。”

万俟东渊突然来了兴致，往茶杯里瞟了一眼，又示意她坐下，“听闻宁王待你甚好，你就这般说他？”

“我只知道自己干净，又怎么能确保这院子里干净。楚家是这样，宁王也一样，倘若待我真心，谁有胆子造成这累累伤痕？不过是面上文章罢了。”

轻撩袖口，这次万俟东渊看得真切，疤痕虽淡了些，可依旧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