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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传承
当那个医生,手里拿着一只摆满工具的不锈钢托盘,再次来到自已面前时,方寒已经感觉到,自已的意识正在渐渐模糊,甚至连手脚,都已经感知不到。
两只眼睛不受控制的闭上,但是很快,随着左眼皮被扒开,他这只眼睛又见到了光明。
方寒惊恐的发现,自已猜错了。
因为张小凤这个恶毒的女人,并不是要割走他左眼的眼角膜,而是……直接把他这只眼睛摘走!
啊!!!
嘴被破麻布塞得紧紧的,在方寒无声的呐喊中,却只能无力的看着,一个造型奇怪,有点像挖球器一样的东西,在白大褂的操作下,朝着他的左眼靠近、落下……
嗡嗡嗡!
不知道过去多久,当方寒渐渐恢复意识的时候,他闻到了一阵腥咸的海风。
紧接着,就是一阵锥心刺骨的剧痛。
左眼,没了!
本能的想抬手,才刚一动,手脚四肢完全没有反应,有的只是——痛!
嘴里被塞着的破麻布还在,完全发不出声音。
但尽管如此,还是有人发现了方寒已经清醒过来。
这是一艘快艇,正于海面上飞驰。
“小子,到了阎王爷那,可别记错了仇人,我们只是拿钱办事,要你命的人是张小凤。挖掉你的眼睛后,打断你的手脚,把你扔海里喂鱼,这些事儿,可都是她吩咐的。”
说完,这名长相凶神恶煞的壮汉,抬头朝四周看了眼,也不再多说废话,两条膀子一抬,就把方寒给扔进了海里。
“老大,你就这么扔啦,不绑个石头啥的吗?”
“草,手脚都被张小凤那娘们用榔头亲手敲断了,还被挖走一只眼睛,这里距离海边二十几公里,你还怕一个手脚被打断的人,能自已游回去?”
“这倒也是……”
嗡嗡嗡!
快艇开走了,而方寒则是无比绝望的朝着海底坠去。
这是,要死了吗?
真的好不甘心,我恨啊!
如果早知道会是这么个下场,今天早上见到张小凤的时候,我就应该一刀宰了她,至少还能拼个同归于尽……
而也就在方寒肺里憋着的一口气,已经到了极限,他都看到海底那一丛丛海草的时候,他这口气突然化作一连串的气泡,被喷了出去。
因为,随着一股暗流带动,海草荡开的空档里,那里竟是坐着一个被铁链锁住的……人?
说得准确一点,那是一具骷髅。
方寒勉强能看到,在骷髅四周,呈八卦方位钉着八根铁矛,锁链从八个角点延伸出来,呈八角星的样式,把那具骷髅牢牢的锁在中间。
可真正让方寒惊到的是,当他下沉到那具骷髅所在这片海域的时候,它……竟然好像还没死透似的,缓缓朝他抬起了头。
只见那两个黑洞洞的眼窟窿里,陡然冒出两团红光。
【不管你是谁——得了我关玉楼的传承,就得给我报仇雪恨!】
当那两团红光,化作一缕赤芒,钻入方寒眉心的瞬间,他脑海中除了这句话以外,好似走马灯一样,飞快过各种画面、秘术。
风水、命理、相术、摸骨……包罗万相,一应俱全!
最神奇的是,那道赤芒甫一入体,就化作一股股热流,本来已经被打断的手脚,竟是渐渐有了知觉,甚至方寒都能够感觉到,他断裂的骨骼,正在被逐渐修复。
只是,由那缕赤芒所化成的暖流,却有些后劲不足,并没能真正把他的手脚断骨彻底修复,也没能让他被挖走的左眼重新长出来。
可纵使如此,也是救了方寒一命。
至少,让他有力气踩着水,一路往上游。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
尽管手脚疼得要命,血肉模糊的左眼眶泡在海水里,疼得脑仁都快炸了,但方寒还是拼命让自已浮在了海面上。
做到这些,已经耗尽了他最后一丝气力。
自己得到的奇遇是真是假,方寒如今根本无从分辨。
他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如今的他,没得选!
只能相信!
辨风断气,生机在南……
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方寒摊开身体,勉强保持自已不沉下去,就这么漂着,希望自己能被洋流送到岸上,而不是被送进深海,给鲨鱼加个餐。
老天爷!
如果我这次不死,以后天天供着你!
对着天空无声的嘶吼着,方寒疲惫的闭上了仅剩的右眼。
或许,上天也不忍心让方寒就这么死了,当夕阳西下,黄昏时分,在海水里泡了几个小时,身体都已经开始浮肿的方寒,被一道海浪,给送到了沙滩上。
他还活着,但已经彻底没了力气,不要说动弹一下,连意识都再次陷入模糊。
意识朦胧间,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方寒忽然听到一阵宛如银铃般动听的女声响起。
“忠叔你快看,这里有具尸体……不对,人还没死透,还有呼吸。”
“小姐,这人左眼被挖掉,手脚明显骨折,看起来很像江湖仇杀,这种事你还是别管了,可能会招来麻烦。”
“不行,我可是骨科医生啊,这么好的素材……不,做医生就是要救死扶伤,这种事我麦盈盈碰到了,怎么能不管?忠叔你别愣着,赶紧的,过来搭把手!”
“那好吧……”
同样是在意识迷离之际,感知到一阵颠簸,但这一次的颠簸,却让方寒很安心。
总算,活下来了!
无影灯开了又关,下了手术台,被送到病房后,折腾了大概三个多小时,到了后半夜的时候,等到麻药的药劲过去,方寒才缓缓睁开了仅剩的右眼。
他是被疼醒的。
而也就在方寒刚一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一个模样端庄,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的漂亮姑娘,正坐在对面的病床上,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已。
“你醒啦!”
“你是……麦盈盈?”
方寒认出了这位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的声音,就是她救了自已。
关于这一点,方寒真的很感激。
“你认识我?”
“不,只是在昏迷之前,有听到过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