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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死的人怎么不是你
薄景夜说着将碗筷放下,看着那边的夏以安,完全没好气的说:“还要在哪里呆多久,是要把自己站成门神吗?”
夏以安将身子直起,闷头就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说得好像她多愿意看他们在自己跟前卿卿我我似的,存心给自己添堵是吗?
她只不过是有些好奇,好奇薄景夜他会不会将那块鱼给吃下去,还真是没让人失望,他对自己说过的话从来都是当圣旨一样信奉着,无论在任何时候。
夏以安将湿衣服换下来,她的房间外面是阳台改的洗衣房,本来是要将衣服直接丢进洗衣机里的,但衣服的衣领领口处有一小片血迹,应该是刚刚在咳血的时候不小心弄上的。
想了想还是决定手洗,阳台上接的不是冷热龙头,还只是初冬,这水冲在手上是这么的冷。
夏以安咬咬牙将衣服手洗完晾起后,往被窝里一钻,倒头就睡了起来。
近一段时间里,她总是嗜睡,明明什么都没做就是莫名的觉得累,哪怕只是躺下,不闭眼也会觉得好很多。
刚刚被薄景夜用热水淋湿了身,现在盖上了被子却又是一阵发冷,头也跟要爆炸了一般。
白初微,这个名字好耳熟。
白初微,白初烟。
夏以安在心中默念着这两个名字,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这白初烟是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就叫白初微,怪不得她觉得这么眼熟呢!
听说在白初烟出事的当天,白初微是第一个赶到公寓的,还因为劝说姐姐不要轻身而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摔断了一条腿。
薄景夜十分内疚,自觉亏欠了白初烟,对于她这唯一的妹妹更是爱屋及乌,在白初烟过世之后,还寸步不离的照顾了她很久。
白初微的母亲杨芸趁机提出要薄景夜娶自己的女儿,他也没有拒绝,反倒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是对白家人最好的补偿方式,他自己也能心安。
不过当时的白初微,刚刚失去了一条腿,自然是不愿意在这样的时候嫁人,无奈,薄景夜只得联系了国外一家最好的骨科医院给白初微做康复。
但最终,白初微的腿还是被高位截肢,后来又装了假肢,日常走路是完全没问题的,不过她已习惯了坐在轮椅上,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被人照顾的日子。
如今,三年过去,夏以安心中清楚,白初微这一次回来是同薄景夜结婚的。
到这个家三年,从来都没觉得自己算是女主人,白初微一回来,这下更是被直接秒成了渣。
第一次,夏以安有了一丝危机感,她有预感,同薄景夜之间的这种关联会因为白初微的到来而被生生掐断。
刚躺了没多久,就被薄景夜从床上给拎了起来。
夏以安撅起了嘴,十分不爽。
她才刚睡着,这个挨千刀的又要发什么神经。
“薄景夜,你又有什么事?”
“夏以安,起来,去把桌子收拾一下,碗筷洗了。”
睡得好好的,就这么被摇醒了,不免有了些起床气,即使是面对着薄景夜也是完全没好气。
想到什么就直接说出来了。
“我又没吃为什么要我来收拾?”
薄景夜一双桃花眼中盛着惊讶,他没想到夏以安会这么同他说话。
更加没想到的是自己会有指挥不动她的这一天。
一直以来,他都习惯了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去命令夏以安做这做那,从来,她都只有顺从接受的份,什么时候这么反叛过?
难道是因为初微才?
眼危险的眯起,薄景夜说:“你倒是分得清楚,你没吃,难道要初微坐在轮椅上收拾吗?”
“她的腿又不是我给她打断的,而且她的腿早就已经好了,是她自己装可怜不肯从轮椅上下来,怎么,叫你几声景夜哥哥就把你的心都给叫化了?我比她还小两岁呢,我以前也叫你景夜哥哥,怎么也没见你对我有半点好脸色?”
夏以安郁闷至极,被妹妹父亲联合压榨,被薄景夜欺负也就算了,现在来个白初微,自己还得给她当牛做马,抱歉,她做不到。
“夏以安,你……”
薄景夜拿手指着她,大怒道:“你还敢提,当年要不是你爷爷去找初烟,她又怎么会从天台上跳下去,初微的腿又怎么会被摔断,夏老爷子为什么会去找初微你以为我当真一点都猜不到吗,要不是你非得……”
要不是夏以安非得喜欢他,夏老爷子又怎么可能会去找初烟,他的初烟又怎么会死,还有那一个可怜的孩子,那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夏以安找了件外套披在身上,刚睡起来,她有一些冷,可能是刚刚受了寒,全身一阵瑟瑟发抖。
又被薄景夜这么一阵骂,骂到毫无还嘴之力是小事,更重要的是头疼。
转过身往门外走去,走出没几步,又被薄景夜给厉声叫住:“干什么去?”
夏以安回头,扫过去一记白眼:“不是你让我收拾吗,我去就是了,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一并吩咐了。”
趁着她现在还能蹦哒,就尽可能的压榨她的劳动力吧,累死她算了。
反正早晚都是死,谁又在乎是怎样的一种死法。
夏以安走出去没两步,身后面一个声音冷冷的道:“夏以安,该死的人明明就是你,死的人怎么不是你。”
刚刚跨出去的步子收了回来,身子站在原地,快要被冻成了冰,结成了块。
好冷,比在大雪里站了六个小时还要冷。
站了许久,身体才慢慢的找回知觉,进了厨房里。
用抹布将桌子给擦干净,关上厨房的门,蹲在地上,两只手环住身子,眼泪是止也止不住的流。
原来,人在真正绝望的时候,是连哭都哭不出来的。
她又何尝没有想过,无数次的想过,为什么当时死的人不是她,那样,至少还能活在一部分人的心中。
不用像现在这样,每一天都是无尽的痛苦。
夏以安洗完了碗走出去,外面已经找不到薄景夜的身影了,他应该是上班去了。
用力的摇晃着脑袋,头疼,相比刚刚是更疼了。
客厅里到处一片狼藉,夏以安蹲下身来,一点一点的打扫起来。
白初微从旁边的卧室里走出来。
刚刚两个人争吵她并不是没有听见,相反是听得十分清楚。
就算是过去了三年又怎样,他还不是一样的讨厌夏以安,甚至因为自己而迁怒于她,本来悬着的心是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