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致衍见面前黑亮柔顺的秀发，隐隐闻到独属于穆如嫣的幽香，颇有些不自在的转过头去。

“手术”……

药王竟是创造了这般鬼斧神工的医术，他这般的疑难杂症都能治好，若发展至全国，那……

“好了，公子。”

清越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伤口别碰水，饮食忌辛辣，少运动，最好回去就卧床，它，你怎么处置？”

墨致衍眼见那血肉模糊的一团，“这就是我肚子里取出的？真是个孩子？”

“嗯，其实是你的双胞胎兄弟，在母体时太过孱弱被你吞噬了。公子还是将它安葬了吧。”

穆如嫣将它妥帖包裹起来，交予墨致衍。

墨致衍双手接过，只觉得重若千金。

穆如嫣看着沾满了血的床单倒有些头疼：“公子家住哪里？要不要我让丫鬟报信送你回去？你现在的身体可没办法飞檐走壁什么的。”

“姑娘安心。”

墨致衍打了个呼哨，不过一瞬，便有一名着黑衣的暗卫掠进房中，低头听候吩咐。

“帮姑娘将房间处理好，再送我回去。”

墨致衍被暗卫搀扶起来，待暗卫和穆如嫣都收拾好后，冲她微微拱手：“姑娘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知姑娘想要什么？”

穆如嫣认真真思索一阵：“我想要蛇血果，天雾草，九眼……”

“好，诊金我也会如数奉上。阿大，送姑娘回房。”墨致衍垂眸，掩饰了眸中的深思。

穆如嫣见有人帮她推轮椅，也懒得动弹，打了个哈欠摆摆手：“公子再见，若是伤口化脓，可用淡盐水消毒，外敷颠茄、粉防己。”

墨致衍暗暗记下，被回来的阿大搀扶着出了尚书府。

“殿下还好吗？”

阿大语气是掩不住的惊诧，看着自家主子惨白的脸色，神情惊恐。

先前那女人都将主子腹部割开了，要不是主子吩咐不得妄动，他几乎以为这女人要害主子的命！

“无妨，调查的如何？”

墨致衍坐在马车上，隔着衣服抚摸着小腹上的针脚，眼神晦暗莫名。

暗卫恭声开口：“查过了，这位小姐先前并不会医术，是京城人人嗤笑的草包，今天还被宣宁侯府退了婚呢……”

“宣宁侯府？”

墨致衍的眼神忽然阴翳，面上却是毫不相符的温柔笑意。

“这般眼界，先前还敢跟本王作对？真是可笑！你命人马上去宗人府，明日……”

又有人倒大霉了，阿大冷汗连连，连忙低头称是。

约过了半旬的安生日子，穆如嫣也准备了不少药材了，但还是差了几味。

哎，可惜了，也不知这几日做好事，给路人义诊，能不能有些回报。

这一日一早她还在睡梦中，便听见外面一阵喧闹声。

“如玉？”

她起身朝着门口唤一声，便看见如玉表情僵硬的跑进来：“大小姐起了？我服侍您梳头用膳……”

“外头怎么了？”

如玉听她问，嘴唇咬得更紧，头摇得拨浪鼓一般：“没，没怎么？”

穆如嫣淡淡开口：“你不说，我自己便是爬，也要爬出去看。”

小丫头藏着掖着，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情，那她就更想要知道了。

“大，大小姐，是宣宁侯府的人来提亲，想去娶二小姐……”

如玉说着说着，便又砸下了泪：“他们简直欺人太甚！大小姐……您还是别去看了。”

退婚又再娶？

穆如嫣挑了挑眉，莫名觉得这事有些古怪，思索片刻才冲如玉开口：“带我出去。”

外面果然热闹得紧。

她那庶妹穆琳儿正满脸羞怯的站在房姨娘身后，而父亲脸色惊怒的瞪着李子玉，胡子都气得颤抖。

“宣宁侯世子！你欺人太甚！刚毁了与我儿如嫣的婚约就想求娶她妹妹……还有没有将我尚书府放在眼中！”

李子玉看着穆尚书满脸冷意的模样，却满不在乎的笑了笑。

“老尚书，这婚事本就是尚书府同宣宁侯府的，我先前退婚，也不过是觉得令千金同我不合适，倒是琳儿小姐深得我心，左右也是嫁女，便将琳儿小姐嫁给我吧。”

“父亲……”

穆琳儿迈着小碎步上前拉住穆尚书，声音恳切，眼神真诚，表情却有一丝得意：“我和李世子是两情相悦的，求求父亲就给我们做主，让我嫁给他吧，求求您了！”

她的确心悦李子玉，但先前宣宁侯府和尚书府订婚，为的是那件东西，而那又是穆如嫣那碍眼的东西的陪嫁。

现下她趁着父亲不在，才偷梁换柱拿到了它，也说服了李子玉娶她，终于算是出了口气！

什么嫡女！也只能被她母亲羞辱，被她踩在脚下！

穆尚书狠狠咬着牙，脸色更加幽冷：“你，你这逆女！”

他脑子一阵怒火中烧，几乎要昏厥过去，耳边却传来长女清越的声音：“父亲别生气，为了这等不要脸的货色，不值，让孩儿来处理。”

“如嫣！”

穆尚书没想到穆如嫣会出现，赶忙急匆匆走上前：“你出来做什么，这里自然有父亲应付，快回去吧。”

他心里只担心长女为此生气难过，心里更加恨极了宣宁侯世子。

“既然穆家大小姐都出来了，不妨表个态好了。”

李子玉看见穆如嫣，便想起昨日的折辱，有心想要看她受辱不堪的模样，故意冷笑着得意开口：“我同令妹情投意合，左右我们也已经退婚，大小姐不如劝劝尚书，成全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你们狗男女狼狈为奸，我和父亲还要成全？”

穆如嫣淡漠的看他一眼，表情平静：“成全尚书府这庶女不知廉耻，勾引长姐的未婚夫，又当又立？用我父亲和我的名声让你们这对狗男女搅合在一起？做什么春秋大梦！”

“长姐！你怎能因为世子不要你就出言中伤我们呢！”

穆琳儿被她这夹枪带棒的话气得脸色惊怒，但碍于父亲在场，也只能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世子他不爱你，你为何要苦苦纠缠？昨日撕毁婚书，难不成只是为了以退为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