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若水一大早就梳妆完毕出现在墨致衍房前，她身着修身粉色锦袍，面上妆容精致。乍一看去倒像是哪家的贵族小姐。

见墨致衍出来，她赶紧垂头跪下，双手托起参汤，

墨致衍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参汤，“这是何意？”

“谢王爷救命之恩。奴婢也是今日才知您竟是大名鼎鼎的怀王。若水恐您昨日下水染上风寒，特意为您熬制了参汤。”

“你有重疾在身，不必多礼。参汤你自己喝吧。”他看都没看她的脸，径直去了书房处理公务，只留若水一人愣在原地。

待墨致衍走远，“哐啷”一声，她一把将碗摔在了地上。

自己细心打扮，他竟看都不看一眼。

她看着地上摊开的参汤和陶瓷碎屑，参汤是她安排下人一早熬制的还好没有亲自熬，不然白废了。

这次不领情，那就下次，总能打动王爷。

连续几日，若水都殷勤得很。

一早一晚守着墨致衍的卧房不说，还时不时地去书房给他送茶水和点心，关键还经常刻意为难下人，想以此给自己立威。

几番下来，下人们也都颇有微辞。

“那个若水，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平日里对房内的丫鬟颐指气使不说，还经常往王爷寝殿跑，真是不知廉耻。”

“是啊，咱王爷的正妃可是穆尚书嫡女穆如嫣小姐，陛下都是下过旨的。也不知道这若水什么来头，竟敢毫不避讳地献殷勤。”

“别拿她和穆大小姐相比，简直是拉低咱未来王妃的身份。穆大小姐待人和善，从不为难下人，她算什么？”

“是啊，有次她突然想吃石榴，硬是半夜都让人去街上买，且不说这个季节有没有石榴，光是这大晚上的，哪家铺子还开门啊？”

“别理她，她在咱王府啊呆不长。没看王爷都没用正脸瞧过她么？”

……

墨致衍在皇子中间待人宽厚是出了名的，麽麽们自然也就放肆些。

不过，麽麽们也没说错，更何况，阿大早就查明，这若水实为恒王的人。

翌日，穆如嫣来怀王府研制药方，她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医药所了。

墨致衍在王府专程给她备了间小院。

才刚到院内就看到若水踏着碎步柔柔弱弱地跟了上来。

这是若水初次来此小院。

怀王有令除了他和穆如嫣，其他人等均不得擅自进出，今日若非正主来了，她怕是没机会进去。

怀王给穆如嫣的院子十分雅致。

院中乔木四季常绿，通向正厅的小径两旁分别添了一面假山和荷花池。池子里蓝色睡莲零星点缀，稀有品种的金鱼在水草中来回游动。

就连正厅门前还各种了六株品相上好的白梅，这是墨致衍最钟情之花。

若水环顾四周，十分不悦，没想到怀王竞对穆如嫣如此偏爱。

她强压下心里的嫉妒，向穆如嫣微微欠身：“穆小姐，王爷今日不在府上。不过王爷临走时说了，让若水接待穆小姐。”

“哦，是吗？看来你和王爷最近相处得不错。”穆如嫣嘴上笑笑，径自走进厅内坐下。何时轮到她来照顾自己了。

这若水装病不说，眼下看情形，又要整点幺蛾子。

“穆小姐说笑了。”若水用手掩了下嘴角的笑意，后又放下，“王爷近日公务繁忙，身子疲劳，就经常差我在身边伺候。”

她边说边不时抬眸观察着穆如嫣的反应。

“好几次王爷都夸我温柔体贴，甚得他欢心呢。”她面颊浮起一抹红晕，“不好意思，穆小姐，让你见笑了。”

还是个自嗨型，穆如嫣都快看笑了。

“哦，王爷也提起过穆小姐，说穆小姐身为尚书之女出生尊贵，可就是有时候举止难登大雅之堂，又很不解风情。”她语速越来越慢，语调越来越低，临了还怯生生的用余光偷瞄下穆如嫣，好像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了话。

“是吗？”

挑拨离间这种手段用在这里，实在有些跳梁小丑的味道。

行，陪你演。

“是吗？那还真是辛苦你了，对了，你的病怎样了？”她身子前倾，故作真诚地问道。

若水在茶桌另一边坐下，咳咳两声，“劳穆小姐挂心，尚未痊愈。”

“我最近研制了一种药，有病治病，无病男子强身，女子养颜，此药对症。”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腰上的布袋中摸出一个瓶子，倒出几粒褐色药丸。

“没病的人也可以吃？”若水双眸圆瞪，她有点怕穆如嫣给她下毒。

“当然，美肤养颜，我自己也在吃。”穆如嫣直接取了一粒放进嘴里对着若水嚼。

若水见状不再生疑，想到美肤养颜，当即服下一粒。

她前脚刚走，穆如嫣就掏出解药服下。

心思居然敢动到本小姐头上，这次就给你长长记性。

恶作剧做了，她打了个哈欠，哼着小曲离开了怀王府。

连续几日，若水都浑身乏力，头晕目眩，她还真卧病在床了。

下人们嘴上嘘寒问暖，私底下无不拍手称快，直呼报应。

待到勉强能下床，她硬是强撑着身子去到了墨致衍面前。

这几日她总算想明白了，那药丸分明是毒药。

“王爷，”前脚刚迈过书房，她就瘫倒在地，颓然痛哭，“穆大小姐害我。”

“怎么害你了？”墨致衍头也不抬，目光始终停留在折子上。

“她给我下毒。”若水哭着往前爬了几步。

“那你就去找御医解毒，找本王作甚？”墨致衍都懒得敷衍一下，“下去吧，本王公务繁忙，不便打扰。”

门外的阿大闻言立马将若水拖了出去。

“来人，请怀王妃。”墨致衍放下折子，唇角微勾。

待穆如嫣到了怀王府，墨致衍已经在她小院的荷花池里悠闲地喂鱼。

“王爷真是好雅兴啊，今日不忙么？”穆如嫣斜倚大门，双手抱臂看着他。

“本王这不正忙着？”墨致衍边朝穆如嫣走去。

穆如嫣不想和他继续掰扯，毕竟医馆还有一堆事在等着她，“王爷唤我前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