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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知羞恥
從墓地前往城郊的出租車費離奇的貴,幾乎榨幹了廖星僅剩的錢。
她本來小金庫還算充實,但那塊四四方方的墓地說是風水極好,原主又出乎意料的是個孝順女兒。
更別說墓裏的爹媽還留下來一屁股債。
她雖然是個快穿任務者,可係統常年不見蹤影,錢這個事兒也是真的難以解決。
至於江茗,她問過了,大少爺隻顧著偏執變態了,沒有存錢這一技能。
住的地方倒是勉強解決了,城郊的一處危樓,既便宜又隱蔽,剛剛好適合他們這對破產姐弟。
兜裏的錢交完水電房租,還買得起幾袋泡麵。
廖星現在在糾結,喝什麼西北風比較好。
他們住的小危樓在頂層,江茗知道父親去世後他們日子必定不好過,但沒想到,居然困難到這種地步。
樓梯口汗味,煙味,以及腐爛潮濕的味道混合,令人發嘔。
鐵門結了一層厚厚的紅鏽,一碰就開始掉渣,廖星費力地開了門。
屋裏還算是幹淨,一室一廳,隻有一張床,一張木質沙發和簡單的小桌椅。
寒酸得賊都懶得撬門。
江茗沒有跨入,站在門口。
此時已是傍晚,雨停後陽光照耀,黃色日光下,空中漂浮的塵埃清晰可見。
一口估計就得被嗆死,他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他不想進去。
變故來得戲劇突然,無論江茗此時是多麼高智商,多麼成熟,他也到底是個剛上初中的小屁孩。
還是個窮光蛋小屁孩。
廖星想,窮光蛋弟弟大概是在懷念從前的美好時光。
她慈愛地搬了張小凳子,溫柔囑咐:“我來收拾一下,裏麵灰大不幹淨,坐外麵等吧阿茗。”
既然緬懷了過去,總要展望未來。
紀念搬家的大喜日子,她親自下廚,做了頓大餐。
親手泡了包紅燒牛肉麵。
端去給門口的大爺,發現大爺沒賞臉坐椅子。
的確,金貴的屁股坐不了冷硬的木凳。
廖星有些氣,好歹她還鋪了層軟墊,逼格提了那麼多。
熊孩子太難伺候。
她累了,真的。
傳說,每一位言情文男主都酷愛留一個孤寂冷清的背影,就算還隻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兒。
殘破的牆麵有雜亂的草葉攀爬,夕陽餘暉漸漸隱沒,江茗背著光,隻留給她一個高傲的後腦勺。
濕漉漉的外套脫了下來,扔在了凳子上。
初秋微冷的天氣,他穿著白色襯衣,顯得很單薄。
不經意間,江茗雙手捂住自己的腹部,微微弓起身。
江茗有嚴重的胃病,甚至於最後發展成為了胃癌。
死得很早,如果廖星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二十四歲。
原主在文中大概就是在這個時候跑得沒了影兒,更別提他快死的時候了。
男主事業如日中天,死後卻連哭喪的人都沒有,他什麼都不要,隻是逼著女主一起去死。
廖星感到很奇怪。
如果愛人愛得幾乎偏執變態,這麼深的愛意怎麼會舍得殺了那個人?
至少她不行,就算是傷害自己,她也絕對不會傷害愛的人。
變態男主的想法她不想猜,也猜不出。
先想想日子該咋過才是正題。
……
廖星麵無表情地嗦了口麵。
仔仔細細盤算了自己僅剩的私房錢。
便宜弟弟死是不可能死的,死了主任務失敗她也完蛋,直接就被遣返主係統接受懲罰去,一點兒翻盤機會也沒有。
她得供菩薩似的養弟弟,貫徹愛與和平。
泡麵是不能夠了,廖星尋思給大爺煮碗粥差不多。
江茗僵硬地坐在木椅上,椅子擦得幾乎發光,屋裏也被打掃得一塵不染。
簡單的幾樣家具,居然能擺放出溫馨感。
廖星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他端著手中暖暖的粥,百思不得其解。
一個人在極短時間裏發生巨大改變,他懷疑廖星受打擊太大,精神分裂了。
如果真是這樣,和一個瘋子同處一個屋簷下顯然存在著安全隱患。
更何況是個討厭的瘋子。
他一天沒吃東西,忍著胃疼看廖星忙上忙下。
他知道廖星很窮,租了這麼個狹小逼仄的房子。
廖星也明裏暗裏試探著問過他,是否還有零花錢之類的,他否定,但其實不是。
他其實還有一筆錢,足夠他一個人生活。
他潛意識不想告訴廖星,或許是因為不喜歡這個人。
“發什麼呆呢?吃啊!”廖星用筷子頭敲了敲江茗的手背。
江茗像受驚的小動物般飛快收回手,惡狠狠地看著她。
廖星發怵,
男主眼神忒嚇人。
江茗還是不動尊手,甚至靠在椅背留給她一個宛如雕刻般立體流暢的側顏。
滿臉寫著:“爺很高貴,稀粥不配。”
廖星麵部抽抽了一下,壓住翻白眼的衝動。
有本事肚子別響啊,臭弟弟。
江茗十二歲,剛上初一。廖星大他六歲,前不久剛剛高考完,現在這個時間,她高他許多。
廖星彎下腰雙手撐住桌麵,低頭俯視坐在椅子上,環抱著雙臂的男主大爺。
江茗白皙的皮膚沒有一點瑕疵,額角耷拉著幾縷細軟微棕的發絲,眼眸低垂,嘴角抿起。
感受到廖星的目光,他不自然地後靠,避開她垂落的發絲。
廖星有些扛不住。
十二歲的位麵男主,臉上帶著點點嬰兒肥,可愛軟糯得有點犯規。
有個便宜弟弟還是蠻養眼的,雖然傲嬌了點兒。
她帶著笑意靠近,伸手逗他。
江茗努力後仰,皺起眉頭,厭惡地避開。
“你幹什麼……”他的話被眼前的場景打斷。
少女俯身看他,一雙杏眼又圓又亮,隱隱帶著笑意。
寬大的T恤衣領,隨著她的動作敞得更開,露出了白膩的晃眼的肌膚,還有香豔的、微微漏出的起伏弧度。
因為剛剛做了家務,幾滴汗珠自她的臉頰掉落,滑入胸口,最終隱於那道溝壑之中。
紅色上泛至他的雙頰、耳根。
廖星渾然不知,依然笑盈盈地看著他,甚至湊得更近。
江茗避無可避,狠狠推開眼前的人,跑進了唯一的小臥室,重重關上門。
他背靠門板喘氣,眼前似乎還是那片亮眼的白。
江茗捏緊拳頭,
不知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