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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不祥之兆
女娲宫中珍藏的九天息壤,早年间被远古天尊封印于昆仑虚,面朝璇玑玉衡,背后是万千洪流,九天息壤的存在,为九州天下免去了洪水之灾。水神共工在洪荒界仙逝后,上古混沌界又无新的水神继任,只得以这女娲圣物庇佑苍生百姓。
崆峒印上的血咒名唤渡情,只有指定的法器才可以破除它。渡情实乃东宫二位青帝法器的合称,云恒上神之恨情剑,景初上神之渡凌扇。可法器也认主,所以这遭必须由二人亲自出马。天帝可算是找对了人,要是换作是云恒,他可未必那么轻易答应。
景初心想也罢,反正到时候血咒破除,神印重开,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呢,谅他天帝也不敢胡来,答应便是了。
说来,昆仑虚还是自己的故乡,毕竟那儿是龙脉之祖,是青龙一族的发源地。当初他与云恒师兄俩二人,才不到两千岁便离开了昆仑神山,未成人形便来到了天池山深潭勤加修炼。
据说最早的神都诞生于昆仑虚,昆仑虚的主人可是三清之首玉清元始天尊,混沌初开,元始天尊是上古混沌界最早的神。远古天尊虽也是天尊,但乃“三清”的后继者,三清仙逝后便将这三界交由远古天尊打理。云恒与景初乃元始天尊最后一任弟子,只不过元始天尊乃至高神,且修为颇高,他们二人当时尚为幼龙,所以与师父照面的机会少之甚少。云恒景初虽说年龄尚小,但论辈分,可是与远古天尊同辈的。
远古天尊师从太清道德天尊,由于他早年修炼有为,资历颇深,所以在三清仙逝不久后便晋升天尊,法力无边,乃品阶最高者,掌管三界,并任星宿五宫共同打理神界。可是东宫二位师从的可是三清之首,灵力最纯,也可能是冲这点,远古天尊才觉得二人适合担任天地共主的。
元始天尊仙逝后,昆仑虚一直空位,玉宫的西王母自打隐去瑶池后,便只留三位灵兽镇守昆仑虚。千万年来,昆仑虚一直是圣地,虽早已归顺天宫管辖,但昆仑虚的神圣不理朝政,也不涉红尘,毕竟是一座上古神山,因此天宫之人,哪怕是远古天尊降世也断不敢叨扰。
昆仑山有陆吾、开明兽、英招三大天兽镇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不过英招常年在外,收集各地灵力保护昆仑龙脉;开明兽,九首分别看守昆仑山的九个天门;至于陆吾,它乃天宫钦定的大管家,自元始天尊仙逝后便主管昆仑山。
景初飞入昆仑虚,果不其然,触动了开明兽,只不过好在这九首天兽颇有灵性,认得景初,便未曾将景初驱逐出境。
“开明兽,我乃青龙景初,求见陆吾天神!麻烦你回去通报一下他!”
好在昆仑虚是他的故乡,要不然这遭可要多了一些拦路虎了。也不知数万年未见,这昆仑神山是否已然变了模样,曾经,这儿是他修炼的地方,他与师兄二人亦是在此处长大的。只不过在昆仑虚的他们未曾谋面,真正的开始是在天池山深潭,可能这也是缘分吧。
景初已入昆仑虚,便越发觉得浑身不自在,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本来昆仑山乃神山,灵气兴盛,不应如此呀。
这故土原是仙气漫漫,遍野之间,是神树奇果。每一处神圣之地,皆有小仙勤加修炼,这些人在每年九月会送往九重天,为天宫充实精兵,其余四宫也可从几座神山挑选仙童,只不过品级低微,灵力精进者都被天宫挑去做天兵天将了。
忽然一道紫光闪过,化为九枚羽毛,相互连叠,摇身一变,陆吾天神赫然出现于山中,看见景初,霍的一下收起了九尾,对他行跪拜之礼,便道:“小神拜见陛下,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
景初搀扶着他道:“快快起身,你我之间不必行礼。”
“小神行礼是因您乃青帝之位,又为青龙之躯,拜入元始天尊门下,所以此礼省不得。不知陛下今日来这昆仑虚,可有何事?”
“陆吾,你乃奉了天帝之令守护昆仑虚,虽说我已请示天帝,但这件事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就是,我想借九天息壤一用。”景初觉得此番开口有些勉为其难,毕竟陆吾作为天神,理应有守护神器的责任,若他贸然借出九天息壤,便是失职,天帝必降罪于他,又怎么还得了这个人情呢?
陆吾天神犹豫一番才道:“这……那容小神多嘴过问一句,这九天息壤借去何用?”
“如今魔君抬头,九州已是不宁,重启神印势在必行,我想把炼魂花育成,以助力崆峒印的重启。想来,若将这炼魂花种撒于这九天息壤中,不出几日便能结出果实,此般是最好。”景初回道。
“陛下既是为了九州苍生,陆吾便无回绝之由。”
话音刚落,景初便喜笑颜开,拱手作揖道:“谢谢你。”
“这可使不得。能为陛下分忧,尽一份绵薄之力,亦是陆吾福气。只不过,九天息壤威力巨大,一般人是很难靠近的,要想在这息壤上播种也并非容易。”
“放心,我已是上神,这件事便交给我吧。”
“实不相瞒,天帝陛下已在前些时日给了我指示,就算陛下您今日没有亲临昆仑虚告知陆吾,九天息壤亦暂由神界五宫共同管理。不过您既然这么说了,陆吾便也放心了,待事成之后再知会在下以便小神布下结界。”
“好,有劳你了。”
景初心想,看来是被天帝的人捷足先登了,他那么爽快地便答应下来,其中必定有诈。不过我还是抓紧时间好了,速战速决,只要将花种撒下我就不信,他们还敢在三大天兽的眼皮底下动手脚。
九天息壤就在昆仑虚的后山中,被千万神力所依托,一来堵住九州洪流,二来供养着昆仑虚仙人们的修炼,所以可以说是昆仑虚的顶天柱了。不仅如此,作为娲皇的神物,更是受三界景仰,万神朝拜。据说即便是诛仙剑气来袭,在这息壤面前也不过如一丝轻风,微不足道。
他思忖着当年远古天尊尚为上神之级时便协助他的师父太上老君运行神物,三清仙逝后,水神共工驾鹤西去,便谨遵师令将九天息壤填入昆仑虚后山。若天尊都得以运化自如,想来,我应该也不难吧。况且,我乃元始天尊座下弟子,青龙之身,上神之级,以我的灵力要想播下炼魂花也并非难事,想必是陆吾在吓唬我。
后山之中是没有仙人修炼的,这儿是昆仑虚最封闭的地方,也可以称是禁地,罕有人至。尽管九天息壤灵力强盛,但在此修炼会遭到反噬,得不偿失,所以若非品级至高者,寻常之辈是不得入内的。
景初化身一道清灰光晕飞入其间,忽然满地繁花盛开,狂风大作,戾气四散,一股吐云郁气之力铺地而来。如此圣地,若为居心不良之人所用,必引起大乱。
这息壤乃净世青莲的莲土所化,因而所到之处都带有青莲的清香,如若是栽下莲花种子,不出半日便可还你十里荷花林,红了后山。它被冠以九天之名,实乃因其浩然威力,足以抵诛仙剑气。
这九天息壤灵光逸动,既是娲皇神物,肯定没有那么容易操纵,兴许需要打破结界或者唤醒的。可是不论怎样都要试一试,就赌一把,设若真能种下这炼魂花,联姻之事便可解除了,也还师兄一个宁静。
景初挥舞着渡凌扇,脚踩祥云,焕发上神之力,遽然万丈光芒集于一身,横扫后山,气贯长虹,他独自飞至息壤上空,以本源神力操纵这片金耀耀的息壤。
息壤比往日更有活力,而且早有异象,位于漫漫云野间便可观察到疏松的下界之地,灵气些许溃散,竟有煞气出笼的迹象。只不过这是在息壤的最外围才可以看到的,也就是在后山的边缘,与九州相隔之界。
只是景初颇为心急,也没有好好考察这后山的情况,也没有注意到九天息壤的现象,便匆匆运作了起来。
他覆手为雨,化出百粒花种,一并播入这片息壤之中,可是强大的反噬力使他几乎难以运行神力。霎时间,万物升腾,四海咆哮,九天息壤如一股洪荒之气,劈头盖脸地袭来,景初一挥渡凌扇,抵住这强盛灵力。
这炼魂花种才植入息壤,若没有神力相助,等同于普通的草木失去了阳光和养分,经不起这九天息壤的这股凌盛之气,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景初欲抵住这洪荒之气的侵蚀,可又要护住炼魂花,可谓分身乏术。
遽然,这九天息壤之上的灵力开始迅速溃散,后山的许多川泽发生溃堤,九天息壤似乎失去了禁忌,下沉得特别快,似乎被什么控制了一般。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啊,我以本源神力成功运作了九天息壤,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的,这里头不对劲,”景初喃喃细语道,“算了,先把炼魂花种下再说吧。”
景初以渡凌扇扇骨的银针划破了手心,一滴滴鲜艳的龙血滴入九天息壤之中,黏糊糊的血混着这土壤,使得炼魂花的根部得以固定,再者,青龙血十分神圣,它是孕育龙脉的本源,只要渡一些灵力在上面,便可守护炼魂花的生长。
这暴戾的洪荒之气几乎欲掏空景初的身体,可折损些灵力和寿命也不算什么,关键是九天息壤有异动,与往常大为不同,此乃不祥之兆。
景初心说自己是按连允的方法操纵的,又受陆吾天神指点,他的灵力纯正,品阶较高,按理说不应该会出现溃散之状的。难不成是这九天息壤太久没用了,有些生疏?还是它已经认了主才如此排斥?
可是九天息壤封住了下界的魔气,隔断了魔族与神界的来往,又维护九州苍生太平,抵御洪水的来临,如果息壤遭破坏,即便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抵这罪行。
想来定不是巧合,乃是有人算计于景初。
师兄说得对,很多事一旦做了,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