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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新年快乐
周梓歆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她唯一的祈愿,就是不做别人的拖累。小时候被父母遗弃,她就是个拖累,后来奶奶收养了她,她又成为了奶奶的拖累。
她害怕自己,将会成为唐彬的拖累。
她该怎么做?转头,看向奶奶的墓碑,她好想问问奶奶,这个岔路口该往左还是往右?
然而这一撇头的间隙,墓碑前的一朵小花突然绽放开来,在寒冬腊月天里瑟瑟发抖,却格外坚强。
或许,这就是答案。奶奶也在鼓励她,往前迈出一步呢。
周梓歆忽然嫣然一笑,“唐老师,新年快乐。”
倏而,唐彬冷峻的嘴角也化开了笑容,寒冰融化,“新年快乐。”
费家别墅,费氏兄弟正趴在落地玻璃窗上朝外张望,一个静得像块木头,一个腿抖得像个筛子,着实像员外家的俩傻儿子。
“这丫挺能耐的啊,真就把人给找回来了?”费亦寒看到周梓歆的身影,顿时有种智商遭到碾压的感觉。
周梓歆跟在唐彬身后进门,看见费亦寒的时候,眼里浮上一层羞愧之色,她向他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难得看见周梓歆讲了句明白话,费亦寒瞪大了眼睛,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你脑子好啦?”
“你丫脑子才有病呢!”魏小然一巴掌糊在他脑门上,这样粗暴的举动,已经第二次了。
费亦寒的眼里喷火,“你住我的房子,欠我的钱,你丫还敢扇老子巴掌,活腻了是不是!”
能让费亦寒分分钟爆炸的,恐怕只有魏小然了。
在费亦寒的前半生里,没人这样和他命犯太岁,可有的时候,命运就是这样奇妙,送来了特殊的人,带给你不一样的人生体验。
“谁让你说我家歆宝的,再说了,我还撞坏了唐老师的车呢,人家都没在这儿嚷嚷,多绅士,多高逼格,就你一暴发户似的,整天揪着这点不放。”
魏小然冲他哼了一声,“小气鬼。”
费昭禹半天不吭声,好不容易憋出了一句,“哥……你消停会儿吧。”其实,对一个女孩子大吼大叫,就已经怪丢人的了。
费亦寒大喘着气,“你们是不是想气死我,好继承我的百万遗产。”
“要真能继承你的遗产,我第一个气死你。”魏小然嘴里嘟囔着。
遗产?继承?一旁的周梓歆却若有所思。
唐彬发现她在发呆,轻柔地拍了一下她的头,“想什么呢,去洗个热水澡吧,我给你煮碗姜汤。”
周梓歆把外套脱下,却有一张卡片飘飘然落在地上,被魏小然捡了起来。
“这是什么?”魏小然一字一顿念了出来,“长垣律师事务所,杜长垣。”
“杜长垣?”来自费亦寒大惊小怪的声音。
“杜长垣?”唐彬稍一挑眉,眼底也有几分诧异。
周梓歆抬眼瞥了一眼,原来是杜长垣的名片掉出来了,她云淡风轻地解释,“这就是一个骗子,今早到奶奶的墓前,说有一个老舅公去世了,要把他的五十亿资产给我继承。”
她轻巧地一笑,略显娇俏,“开玩笑,白日梦都不敢这么做的。”
唐彬两指捏着那张名片,端详了片刻,皱了皱眉头,忽而又掏出手机,在浏览器里搜索了一个人——杜长垣。
他把杜长垣的照片亮在周梓歆面前,“你看到的人,是不是这个?”
周梓歆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就是他啊。”
“……”饶是见过大世面的唐彬,此刻心也咯噔了一下,“他是新加坡籍非常有名的律师,专门做遗产继承的案件。”
“……他是说从新加坡回国来着……”周梓歆凌乱了。
魏小然凑进来,搞不清楚这两人在说什么,“什么意思啊?”
费亦寒却是全听明白了,他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眼神看着周梓歆,仿佛在看一刚出土的古董,眼里全是钱。
唐彬轻咳了两声,“梓歆,这应该不是个玩笑,遗产继承十有八九是真的。”
静默。
突然,整个屋子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
“啊——”魏小然要疯了,她抓着周梓歆的胳膊,使劲摇,“天呐,五十亿!歆宝,你要继承五十亿了!”
先疯了一个。
当事人周梓歆尚且淡定,她总有种虚无的感觉,还没能接受这个事实。“我……先去洗澡吧。”
冻了一夜,她有些后知后觉的头昏脑涨,只想尽快洗个热水澡,再来好好捋一下这件事情。
“快掐我一下,不是在做梦吧!”似乎即将得到五十亿的不是周梓歆,而是魏小然。
哭笑不得。
躺在浴缸里,温热的水浸透全身,白色的雾气笼罩在上方,周梓歆的身体渐渐回暖。
闭着眼,她慢慢想着那五十亿。
她好像是真的,要一步登天,成为有钱人了?
谁说人有千愁,连酒都浇不灭。周梓歆就觉得,暴富是一件能让人醒着像是在做梦,做梦也能被笑醒的事情。
WD商城,受春节喜庆气氛的感染,更加富有人气,消费热度随着春节的过去,不仅未见消弭,反而持续高涨,大家趁着荷包满当,不遗余力地买买买。
已经是正月初六,该上班的人都抓住最后的小尾巴。
连杨薇也不例外,打个电话叫凌越出来陪逛街,后者二话不说,立马载着杨薇来到WD。
可惜,杨薇依旧有所抱怨,“怎么回事,早上十点就打电话给你了,过了一刻钟才来接我,你不知道我最讨厌等人了吗!”
凌越低头哈腰的赔罪,“家里来亲戚,一大家子的人我总不好晾着吧。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的。”
“又是那些穷酸亲戚?”杨薇毫不客气地出言讽刺,“他们重要,还是我重要?”
“当然是你重要了。”凌越猛地抱住杨薇,紧紧圈住,“我们去逛街吧,喜欢什么我买单。”
看似温情的动作,可凌越的神情却是木然的,一点温度也没有,甚至有些疲累。
他知道什么样的方式能尽快哄好一位大小姐,却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或者,这条路根本就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