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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玄章1

宣明二十五年三月廿三日戌时,鹊山肃羽城飞霜殿。

这是玄章第一次踏入飞霜殿,但是他丝毫不陌生,每一处陈设,甚至哪个角落里的灰尘还未清理,他都一清二楚。二十五年里,这是他除了星躔台最熟悉的地方。

朱奕如往日等灵均一般,摆好了棋盘,备下甘露醇,袅袅紫油伽南香从鹃鸟香炉中腾起,轻烟绕着白瓷瓶中插着的金缕梅缓缓散逸。

只是,朝他走来的这个人,他不熟悉。

“参见帝君,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玄章依例跪拜。

“平身,赐座。”朱奕没看他,自顾整理酒杯。

“谢万岁。”玄章礼毕后坐到朱奕对面。

“你先!”朱奕把盛着白色棋子的小竹篓推到玄章手边。

以前下棋时,朱奕喜欢让玄灵均执白,他后发制人。因为两人棋艺不相伯仲,但基本是朱奕赢多输少。玄章拿起棋子时,朱奕把其他人都赶出飞霜殿,偌大宫殿里就剩下两人。

玄章捻起白子先下一步,朱奕倒了两杯酒,问:“以前朕和灵均经常这样下棋。”

“陛下圣明。”玄章脱口而出。

“耿太宰在家中去世,七日后要行葬礼,你的册封典礼结束后,你就要立刻准备他的后事。”朱奕落下一枚黑子,看着玄章说。

肃羽城是他的帝都,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死了,是不会引起他的注意,但偏偏死的是耿攸,当朝太宰大人。他从前朝的一个小侍郎成为到本朝文臣之首,已有六十多年,在满朝文武中威望颇高。若非前些日子告病,站在朝臣最前面的依然是这个有些驼背的老人。

“臣领旨。”玄章也没有行礼,只是嘴上应了一句,在棋盘上又落一子。

朱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把黑棋子在指缝间绕来绕去,漫不经心地问:“今日送走灵均后,听说耿太宰请你去家里坐坐,你离开后没多久,太宰就病逝……”

玄章自然听出了朱奕的弦外之音,但依然镇定自若地等着朱奕下棋。朱奕看了他两眼,在棋盘一角放下棋子后,继续说:“太宰故去前,跟你说了些什么?”

“教导臣下做一个称职的巫祝,比如善待鸿鹄街上那些可怜人。”玄章迅速放下棋,回答。

“鸿鹄街?那个地方啊,灵均在世时常布施,今日送行的很多百姓,就来自于鸿鹄街。你走的时候,太宰身体如何?”朱奕用手肘撑着把手,问。

玄章意味深长地看了朱奕一眼,故作平常地答:“咳嗽,咳得非常厉害。”

“遇见过什么人?”朱奕的追问紧随其后。

“一个卖梨膏糖的小伙子,太宰大人说他家中也有肺瘘之症的老母亲,遂施舍了一枚金雀币,买了他一包梨膏糖。太宰大人心系民生,平易近人,实为我等楷模。”玄章回答。

朱奕盯着他,犹豫了一会儿,把棋子放在中盘,道:“他是他,你是你,臣子各有各的做法,只要不犯上犯法,怎么做都行。”

这话,朱奕曾对灵均说过一次。

听来分外耳熟的话,让玄章落子的手迟滞了,但最终还是把棋子放在另一条中线上。

“谢陛下恩典。”他说。

“无妨。”朱奕已落子,自顾喝了一杯酒。

这时,朱舜华推门而入,看到座上的玄章不由一惊,错以为是玄灵均。

“新来的大巫祝,玄章。免礼吧,说事!”朱奕随口道。

“是,接到后来赤鹊信,已按圣旨,将二人推入无出结界。”朱舜华奏道。

“二人?”朱奕眉头一皱。

朱舜华从怀中掏出一枚绿色的坠子,这坠子在昏暗灯光下还散发着幽幽荧光,他回答:“孟章封国长公主,龙嫣。”

朱奕走下棋台,拿起坠子端详了一番,这枚坠子并非普通翡翠,而是玉化龙髓。两年前新王来朝受封,站在那娃娃旁边的少女,就是长公主龙嫣,当时正胸口佩戴着绿坠子。朱奕对她印象深刻,是因为她浑身上下散发着诡异的寒凉气息,根本不像青龙王族的人。

他摩挲着冰凉的玉髓,半晌没说话。

“大巫祝怎么看?”朱奕把玉髓往桌上一丢,问。

玄章拿起那枚玉髓,在龙髓中残存的古老力量,宛如春水拂过鹅卵石,不经意间冰雪降临。那一丝寒凉,让他突然感应到了熟悉的灵力,那是一位久违十八年的故人。

“这位龙公主的来历,陛下知道么?”玄章不紧不慢地说。

“灵均说她身上有一半玄武血统,身兼两条神脉,世上独一无二。我知道她是瞬王最疼爱的女儿,我登基后几年里,瞬王曾派人献上一百颗夜明珠求赐雁骨粉,据说是给她治惊厥之症。青龙历来重男轻女,值得瞬王如此大手笔,古往今来只此一位公主了吧!”朱奕挽起袖子,把棋子摆到棋盘中。

“禀陛下,龙嫣确实有不凡之处,她可凝水为冰,灵力十分强大。手中握着一柄剑,属下从未见过,此剑薄如蝉翼,削铁如泥,而且认主。本欲带此剑回来呈给陛下,奈何那剑随她飞进结界中。反倒是那少年,身上没有半点功夫。其父楚沉瑜并非普通书画商人,他功夫更在属下之上,只得偷袭诛杀。”朱舜华表情严肃地说。

“凝水为冰?有意思。”朱奕冷笑道,“楚沉瑜一个倒卖字画的,还有这么好的功夫?他是哪族人?”

“禀陛下,夫妻二人为朱雀人,并无神脉。属下查访过当年接生婆,楚天遥确系二人所生。”朱舜华禀报道。

朱奕把手中的棋子丢回棋篓中,挥挥手道:“知道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谢陛下。”朱舜华告辞。

玄章还在摩挲那块玉髓,青龙灵力柔润在外霸道其中,而玄武灵力则阴寒冷厉,绿坠子的主人能同时觉醒两条神脉,不仅朱奕闻所未闻,玄章同样大惑不解。但感受到了故人的灵力,他似乎明白了一切。

“我与灵均自小生活在沉悲沼,那时的冰井大祭司是巫姑纪曲苏,我们俩是巫姑养大的,她会带来食物,帮我们躲避怨灵,教我们玄武术法。十八年前,巫姑失踪,再无音讯,父王穷尽一切力量都未能找到巫姑下落。但在当时,巫姑去往东海郡,寻购晶石。这龙髓当中的玄武灵力,来自于巫姑。”玄章放下坠子,若有所思地说。

这件事,的确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自认为天地之间无所亏欠,但巫姑是例外。若没有她,他们两兄弟绝对无法在沉悲沼活下去,当时他们还未满月,是巫姑守护在他们身边,驱散怨灵。她长得不美,如其他玄武人一样难看,脾气也不太好,背不出天干地支还会被她吊在树上惩罚。他一想到巫姑,心有些慌。

“龙嫣是巫姑和瞬王的女儿?”朱奕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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