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走吧，求求你。”那个发狂的女人尖叫着，满脸是泪水，挣扎着伸手抓向车外。

“砰。”

“砰砰。”

接连而来的几声枪响，彻底让人群陷入了极度恐惧下的寂静。

“都安静点。”开枪的刀疤男冷哼一声，吹了吹枪口升腾的热气。

“还能用。”临走前他打量了一下已经晕厥过去的女人，像是在评断一件物品。

我刚才挤了半天，离二人非常近。

近到能看见女人身上汩汩流出的鲜血，和她不甘心睁大的眼睛。

这一枪，给了所有人警示。

我们要去的地方，不讲道理，生死都不值一提。

这里卫生条件非常差，我沿着衬衣下摆撕了一条布，简单给女人的胳膊做了简单包扎。

如果能得到及时救助，她应该能活下去。

每个人身上的手机都被没收，我在心中默数着时间，估算距离。

大约两个小时后，这趟绝望的行程到达了目的地。

一座破旧巨大的厂房立在眼前，周遭都是郁郁葱葱的森林，一眼望不到尽头。

唯一的出口道路，有几个真枪实弹的男人看守，肌肉鼓囊，神情凶狠。

司机拿着一把长长的砍刀，细看还有些血渍，刀背压着第一个下车的人，赶猪一样叫我们下来。

其中有几个精神崩溃的想要跑。

枪声惊扰了林间飞鸟，浓重的血液蔓延开来，尸体被人悄无声息地拖向一个方向。

我眯着眼睛，朝那边望了望。

片刻后回神，我突然留意到司机的目光若有若无的放在我脸上，心中一咯噔。

在车上，我已经用铁锈和灰尘刻意弄脏了脸和衣服，披散的头发也绕起来打了个结，尽可能让自己变得不那么显眼。

假装没看到司机的眼神，我低下头，畏畏缩缩地蜷缩起身体，悄无声息地动了动，隐藏在了前面的人身后。

领头带着我们去到了一个宽大的房间，一台台破旧的电脑整齐陈列。

缅北的电信诈骗，我心中暗想。

凶神恶煞的领头掂掂手里的刀，身后跟着一排人，对我们发号施令。

每个人的身份证都被强行拿走，一旦反抗，就会被毒打一顿。

有几个一直竭力维持干净体面的姑娘被挑出来，带去了另一个房间。

派发给我们的任务是不停用座机给境外打电话，实行诈骗。

我顺从地在角落坐下，手指搭在鼠标上，状似呆滞地思考着脱身的对策。

在这种地方，绝不能当刺头，也不能表现得一无是处逆来顺受。

周围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

一个中年男人，揪着心口，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面容发紫，口鼻大张，瞳孔微微张大。

这是急性心脏病的发作！

如果不做急救，这人随时都会死。

出于职业本能，我冲过去半跪在他身边，面色冷凝，伸手开始做心肺复苏。

这动静引起一阵骚动。

看守人见我冲过去，以为我想逃跑，手里的木棍当场就狠狠砸下来，即使看到我的动作，也没有收势的打算。

背后袭来一阵劲风，但我没法躲，手上的动作关系到患者性命，不能停。

从他的手腕倾斜角度估算了一下力道，我咬着牙，准备硬生生接下来。

“嗯？”他突然顿了下。

木棍没砸在我背上。

我的下巴被那木棍换了个方向，轻轻抬了抬。

“这是个好货。怎么放过了？”他目光挑剔地一寸寸巡视我的脸，最后侧头对旁边的人说。

我想起最开始被带走的姑娘们，心中油然而生一种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