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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冤家他是路窄的2
“你給我站住。”
怒喝聲劃破初春冰冷的空氣直逼後背而來,尉遲遲一個趔趄,下一刻跑得更快了,恨不得手腳並用,四肢全是腿。
情勢急轉直下,剛才還追人的人變成了被人追的人,女孩兒看著跑遠的兩個人呆若木雞。
這是什麼情況?
為什麼短短幾分鍾她就從主角淪落為打醬油的路人?
至於被迫成為主角的尉遲遲卻很想哭,她不過是想做個好人抓個小偷出個名,為什麼到頭來如被追得雞飛狗跳的反而是她?
譬如老鼠見到貓,逃跑是本能,哪怕貓隻是在打盹時不經意看了它一眼。等到它真的追過來,老鼠又會很憤怒,你特麼不是在睡覺嗎,你追我幹什麼呀。
眼下尉遲遲就是這種心理,一看許衍居然追上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氣自己,更氣許衍。
她為什麼要跑啊,許衍比較厲害又怎麼樣,真要說起來,是許衍對不起她,而不是她對不起許衍啊。
更重要的是,許衍為什麼會追來,說好的高冷人設呢?她可沒忘兩人第一次碰上時,許衍一言不發,光用一個眼神就兵不血刃的解決了她。
其實這世上本沒有那麼多為什麼,就像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一樣,眼下許衍在追,她就隻能跑。
不怪尉遲遲慫,實在是這個男人他就是掃把星上來的,三番兩次壞她好事。如果可以,她這輩子都不想遇見他,可誰會想到冤家路窄,曆史屢次重演?
淒淒慘慘戚戚,恍惚中,尉遲遲好像又回到一個月前那片天寒地凍的山林。
古藤老樹昏鴉,深山野外摘花,蹲了半個月的點,她終於等來了一對野鴛鴦。
亭子裏幹菜烈火一點就著,幾乎是沒有過度就直接進入到少兒不宜環節。她蹲在巨石後心裏樂開了花,身旁三腳架上的手機早已嚴陣以待,小屏幕上畫麵正在同步直播。
梅花二度開,那邊好不容易進入尾聲,這邊她收好作案工具,就好粉墨登場。誰知沒走兩步,一過轉角冷不丁和一個粽子撞了個正麵。
粽子自然不是真的粽子,是個和她一樣裹著軍大衣的人。
偌大的口罩遮住大半張臉,一頂雷鋒帽從頭扣下,從上綠到下,可不就像粽子。
視線乍然相接,粽子眼裏閃過一抹精光,凜冽的視線如同一柄泛著寒光的利刃,嗖嗖劃開她的層層偽裝,讓她有種無所遁形的局促感,隻覺所有隱秘的心思都被他看透。
寒冬臘月裏,尉遲遲後背愣是浸出一層薄薄的冷汗。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麵,那個時候尉遲遲就在心裏默默向老天祈禱,不要再讓自己碰見他。然而老天打瞌睡去了,顯然沒聽見她的祈禱,不然又怎麼一而再,再而三的遇見這個活閻王?
想到往事,尉遲遲不僅悲從中來:“那個姑娘才是小偷啊,你追我幹什麼。”
許衍說:“她是不是小偷我不知道,我隻知道跑的是你。”
對於一對陌生人來說,短短一個月裏偶遇三次,不可謂不是緣分。隻可惜,他們是孽緣,就沒有哪一次許衍看見她時,她不是在搞事情,就比如現在!
且不說幾年的特種兵生涯讓他眼裏容不下沙子,就算他是個普通市民,也不能放任不管。這姑娘就是個人肉隱形炸彈,誰知道哪天就幹出傷天害理的事情來。
尉遲遲簡直要吐血:“我那是被迫自衛好不好,你不追我會跑嗎?”
許衍冷笑:“你不跑我會追?”
尉遲遲淚:“你不會追我怎麼會跑!”
沒有營養的對話快速消耗著胸腔裏的氧氣,尉遲遲很快就慢下來,然而急促的腳步聲已到身後。
她是不掉的!不願承認卻又不得不麵對的現實抽走了身體裏最後一絲力氣。尉遲遲索性不跑了,隻覺得胸口像要炸開一樣,靠在牆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許衍一步步走過來:“跑啊,你不是很能跑的嘛,怎麼不跑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尉遲遲死死的盯著他,如果目光是把刀,這個男人早已經被戳到千瘡百孔死無全屍。
可惜不是,現在更像屍體的不是許衍而是她自己。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她這裏喘得像條狗,人許衍臉不紅氣不喘,連心跳都沒有絲毫慌亂。
許衍似笑非笑:“你說呢?”
那熟悉的眼神看得尉遲遲心驚肉跳,再次跑路的念頭剛冒出來,就被許衍強行扼殺在搖籃中。
尉遲遲隻覺得眼前一花,下一秒手腕落入兩隻鐵鉗中無法動彈,等到視線終於恢複清明,才發現許衍竟然扯下自己的領帶把她兩隻手捆了起來,像對待犯人一樣!
她看著手腕上的死結,怎麼都想不到許衍居然來這招,震驚得簡直語無倫次:“你你你你這是幹什麼,你你你你,你為什麼要這樣?”
許衍眼裏第一次湧出一抹笑意:“為民除害,人人有責。”
“你才是禍害,你們全家都是禍害。”尉遲遲被那個害字刺痛:“你快給我解開,不然我告你好壞不分,非法濫用暴力。不對,其實你和她是……”
同夥兩個字剛滾到嘴邊,尉遲遲猛然閉口嘴。一個先前沒注意的細節忽然在眼前放大,正是女孩兒向許衍求助的瞬間,有一隻雪白的手悄無聲息的探入許衍衣兜裏麵。
所以不是同夥,更不是英雄救美,而是農夫與蛇。
此刻尉遲遲很想大笑三聲,不過她忍了,拚命的抑製住了上翹的嘴角,佯裝鎮定對許衍說:“你把我放開,作為回報,我送你一份大禮。”
沒想到許衍不接招:“還能有比你更大的禮?”一看那雙滴溜溜轉的眼珠,就知道她又在憋什麼壞水。
尉遲遲也不惱,神在在的:“你會後悔的。”
許衍說:“放開你我才會後悔。”
說著他牽起領帶一端,信步往前走,那模樣,就像在遛狗。
尉遲遲看著他的背影冷笑,腦海裏幻想著他發現錢包不見時六神無主的表情,心想有你求我的時候。
許衍單手插兜走在前麵走,其實很帥。
一身挺闊的休閑西服,身姿挺拔,走路仿佛帶風,襯出那雙大長腿一米八的既視感。
光背影已經很養眼了,更不用說尉遲遲知道這廝不光有身材,還有顏。他的臉棱角分明,不是時下流行那種小鮮肉掛的花樣美男,而是俊眉冷眼,像柄鋒利的刀,不怒而威,霸氣天成,每個毛孔都散發著男人該有的雄性魅力。
隻可惜美男如美女,渾身都長滿了刺,動不動就要蜇人。
回到原地,女孩兒早已不見蹤跡,放眼整個巷子除了他們再無別人。
許衍明顯愣了下,被尉遲遲看在眼裏,當即揶揄道:“怎麼,被同夥拋棄了?”
許衍的回答是使勁兒拉了把領帶,尉遲遲險些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