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到过地狱，就知道曾经抱怨的那些所谓痛苦是多么不值一提。

魔鬼撕开襁褓，利刃剖开婴儿肚腹，清其内脏，将小小婴孩放进蒸笼。片刻后，争相食之。

原来，易子而食不是传言。这世上，真的有人吃人这回事。

填饱了肚子，他们有了力气，又去凌辱那个婴孩的母亲。不远处就是林怡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一个女人哪够那么多男人。他们并不挑样貌，只要是女人－－－－－

我与一同被掳来的姑娘一同被按在地上。

那姑娘一动不动，双目空洞，脸上都是泥污，衣裙轻易地就被扯了下来。随后安永候的兵毫不犹豫地覆了上去。

我瞪着抓着我的那人，“你敢动我！我与当朝护国将军－－－－－－”

那人“呸”了一口，“都这时候了还扯什么护国将军，你当自己是谁！”

“沈雳，沈雳－－－－－”

说来可笑，人在最危难的时候想的还是自己喜欢的人。哪怕他恨我入骨。

“沈雳？”按着我的人一怔，“你还真知道护国将军姓甚名谁，可那又怎样，这里是宛宋城，侯府的地盘。他要敢来救你，老子的名字倒着写！”

他笑了两声，随后低下身子。

那一瞬间，好像真的身处地狱，浑身僵硬冰冷得动弹不得。

我也认清了一个事实，沈雳他不会来救我。所有的一厢情愿，都该停下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马上就醒，她怎么浑身都是汗！”

“这样子，该，该是魇着了。”

地狱里，魔鬼中间，似有人声。是宋征吗，他要来救我离开了。

“宋征－－－－－－”

魔鬼说，人肉是酸的。

胃里一阵恶心，眼前忽的有了光。

我不知俯在哪里，一张口，恨不得将胃都吐出来。

“吐出来了，吐出来就好了！”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我匆匆一环顾，站着的这几个人里头，没有宋征。

“宋征，宋征你在哪，你救救我，不，还是救救他们母子，宋征！”

蓦地，肩膀被人扣住，“明黛，你看看我是谁！”

我盯了面前人许久，才认出来，他是沈雳。这里是将军府，而宋征也已经被押解回京了。

“沈将军？我没死，这里也不是地狱。”

他掐得我肩膀生疼，我皱着眉推了他，缩回被子里。

沈雳就在床边站着，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就那么站着，像一尊雕像。一侧立着大夫，姐姐也在。空气一瞬间安静的像要凝固。

姐姐明瑜过来，在我身边坐下，同沈雳说，“明黛估计是被那几个歹徒吓着了。大夫不说说药吐出来就好了么。你放心吧，我留下照顾她，你早些休息，明日你还要面圣。”

沈雳听了这话果然转身，似要出去了。

明瑜跟在他身边相送。

我缩在被子里，像大病一场，全身被抽干了力气，只想躺着。周遭声音细小却清晰。

“前些日子，不是说总是睡不着觉，听府上人说，你日夜不眠不休的，眼睛都熬红了。正好回来了也让大夫给你看看。”

刚刚那个大夫是个老头儿。

“沈将军睡不着有多久了？”

“三月。”

“那稍后诊过脉，我给您写副安神的方子。”

“不用了，我好了。”

我追出门的时候，他们还未走远。

“沈将军！”

沈雳回身，姐姐瞧着我，脸色不是很好看。大概是因为我只穿了衬衣衬裤就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