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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扫地出门
我后背紧贴着墙,一点点向下滑。
脑子里空空的一片,已经分不清是喜是悲。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或者说,这是最差的结果。
许凌辉要把我赶出去,就意味着我失去了这个金主。
没有他,我就没有钱,没有钱就治不了病……可我又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我更不甘心的是,我把最宝贵的东西给了这个男人,却只换来他冷冷的一句“你给我滚出去”。
那天晚上我一夜未眠,拿出柜子里的红酒,倒进高脚杯。
喝的醉眼朦胧时,突然发觉落地灯映在墙上的我的影子,跟许凌辉自斟自饮的时候那么像……一样的压抑落寞,一样的形单影只。
直到很久之后我才明白,我跟许凌辉实际上是一样的人。
睡到第二天中午,门铃响了很久我才去开。顾颖一见了我就瞪大眼睛哇哇乱叫,“余音,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我跑去洗手间照照镜子,不过是脸颊凹陷了一点,黑眼圈浓重了一点,锁骨又凸显出来一些。
“还以为什么事呢,大惊小怪。”我长吁一口气。我知道我这些日子又瘦了,没办法,生病就是这样,哪个病人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呢?
“你才跟了许凌辉几天,怎么就……”
顾颖后面的话没说出口,我看看她,笑道,“怎么就被他榨干了是吗?”
“余音!”
“我知道你心疼我。”我苦笑,“不过今天开始,我就不属于这了。帮我搬东西吧!”
顾颖点点头。
昨天许凌辉走后,我给顾颖发了信息,让她来帮我搬家。
我暂时住她那里,她为了上班方便,在写字楼附近租了个两室一厅,正好空着一间房。
其实我没什么东西,来的时候我只穿了件大衣,走的时候依然是这身衣服。我把房子钥匙、车钥匙还有那张黑卡都放在桌上,突然想到一句诗,“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呵,原来竟是这种意境。
走在街上,冷风嗖嗖的刮,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
“以后有什么打算吗?”顾颖问我。
我沉默着摇摇头。
就在几天前我刚走过这条街,把自己像献祭一样献给许凌辉。我以为可以用身体换来活下去的希望,而现在希望破灭了,我连活着都成问题,还怎么谈生存?
顾颖一直看着我,有好几次欲言又止。
我拍拍她肩膀,轻笑道,“不然……我先试着找份工作吧!”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让她担心。
听我这么说,她紧蹙的眉头才有些舒展。我们本想先去吃点东西再回家,谁知她电话响起来。
顾颖一边接着电话,刚才那凝重的神色又重新回到她脸上。“是……是,我明白了!我只请了半天假,现在马上回去!”
“出什么事了?”我问,“老板找你?”
“嗯,有点急事。”她都来不及跟我解释,就把家里钥匙往我手上一塞,“一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你自己找过去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说,“你快去忙吧!”
顾颖冲我笑笑,转头就往地铁站跑。
北京这座城市,生活节奏就是如此。工作似是玩命,生活永远都是一根紧绷在弦上的箭,一触即发。
我按照地址找到顾颖的出租屋,稍微收拾一下,发现手机上好几条未读短信。
都是谭医生发来的,有提醒我复诊的,也有催促我交费的。
我心里一沉,那种对死亡的恐惧和无力感,像锯子一样割在心房。
我把头蒙进被子里,想哭又哭不出来。原来能嚎啕大哭的悲伤都不算悲伤,真正的无助,是欲哭无泪。
再回去找许凌辉吗?
可这一次,我又该怎样的面目和借口,从他那里套出钱?
我想了很久都想不出头绪,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门把手咔哒一声,顾颖从外面进来,高跟鞋随处一扔,整个人往沙发上一躺,看上去十分疲惫。
“忙到这么晚?”我出来,看到厨房里还有两块小蛋糕,便放进烤箱,顺手又热了一包奶。
“嗯,”她懒懒的答应一声,“最近可能都会这么晚回来了……公司里接了个大活儿!”
我知道她所在的公司是一家咨询公司,而且跟许凌辉有业务往来。
从前我对咨询这一行并不太了解,自从顾颖做这个之后,我才慢慢懂一点。他们干的活儿,就是专门为客户排忧解难的。
“什么大活儿啊?”我坐到她身边,“看你这拼命的样子,这一单能赚不少吧?”
“赚也是老板赚,我们有口肉汤喝就很不错了!”她笑笑,随即神情愈发严肃起来。“其实这个项目,跟许凌辉有关系……”
“余音,”她皱皱眉,“你知道吗?许凌辉他……最近碰到些很棘手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