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天我没来由的焦躁不安。

我好像一直在等待一个答案。

直到戒指送货上门，我看着那比鸽子蛋还大一圈的十克拉钻戒，突然之间没了兴趣。

许凌辉不动声色的把粉钻收起来，在他书房抽屉的一个小盒子里。没有特殊情况，他是不允许我进他书房的。然而那些天我三天两头亲自给他端宵夜过去，眼睛紧紧盯着那个上了锁的抽屉，要么就紧紧盯着他嘴巴。

我特别盼望他说点什么。

可他即便被我盯的发毛，也只是淡淡看我一眼，轻勾嘴角，“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我有种……一颗心沉落谷底的伤感。

我被这种感觉吓了一跳。

落荒而逃似的跑回房间，我掬起冷水就往脸上泼，看着镜子我问自己，余音，你在等他说什么？

等他求婚，等他说会爱你一辈子？

等他为你举行一个盛大的婚礼，昭告天下你是他此生挚爱？

别做梦了！

你只是他买来的女人，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

你只是个替身……余红的替身。

而他，也只是供你花销的提款机而已。

我沉沉睡去，夜里乱梦一个接着一个。梦里有姐姐的脸，我看见她身边围着不同的男人。那些男人中有许凌辉，我看见他看姐姐时那澄澈的眼光，看见姐姐巧笑嫣然，从他手里拿出一叠叠钞票，接着一转身消失在迷雾里。

然后许凌辉变的狰狞可怖，他掐住我的脖子，占据我的身体，狠狠在我耳边咒骂。

“呼……”

我惊醒，头上一层冷汗。

许凌辉昨晚没在这里过夜。

我手忙脚乱把自己收拾好，想起今天是去医院复诊的日子。

脚上的石膏已经可以拆掉了。我拆完石膏，立即往谭医生那里去，一系列检查后，她告诉我情况很乐观，第二阶段的治疗或许稍有点痛苦，但只要坚持下来，我生存的希望很大。

我点点头，谢过她，拄着一根拐慢慢往医院门口走。第二阶段……我笑了笑，这次总算不会像上次那样，为了二十万闹的鸡飞狗跳了。

然而就在我准备迈过最后一级阶梯，突然拐杖一滑，我脚底失去平衡，整个身子向前倾去。

我心里一慌，却在这时一股力量环住我胳膊。

“谢谢！谢谢！”我回头，那一刻我怔住了。

那张脸，昨晚在我梦里出现过。

这不是我第一次看见她，上次在外科门诊，我远远的看了她一眼。可如此近距离的看她，我还是有种恍若隔世的、不真实的感觉。

这么多年，她还好吗？

为什么她杳无音信？

她心里究竟有没有我这个妹妹，有没有外婆？

这个女人是冷血吗！

我有很多话想问她，可嗓子不知被什么堵住了，只剩了嘴唇微微颤抖。

倒是她先开口：“余音……是不是你？”

我心头一酸，眼眶发热。

她扶着我去了医院附近一家咖啡馆。我们姐妹面对面坐着，我偷偷打量她。对她的印象，始终停留在七八岁那年，她毫不留恋的离开了家乡。

十几年了，我都是从邻里的议论中，才渐渐明白她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安的捧着的搪瓷杯，咖啡香气氤氲，暖意融融，可我心底，冰凉一片。

余红看着我轻笑，许久，她问我，“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

我不说话。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突然倾过身子，握住我的手。她的指尖冰凉，一下子跟我心底那片凉意融为一体，霎时我眼泪涌上来，视线模糊一片。

“姐……”这个字一出口，我声音就哽咽了。

“你好不好？外婆好不好？”她情绪也有些激动，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我早就见过你，音音……但我不确定那是不是你，我跟过你一阵子，直到今天，我才敢上前认你……”

她跟过我？

我心头一紧。

这么说，余红她知道我得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