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瞳伸了个懒腰歪头倚在那把太师椅椅背上，斜眼瞧着白瑜一副求知欲满满的样子，又端了个小板凳往自己身边一坐，明明是个大家嫡女，却跟个街边小娃似的。

白瑜一面拿着笔一面将一崭新的装订成册的空白书册翻开，这才笑眯眯的说：“前辈您说吧，您说，嘉璐这里记下。”

“……”苏瞳一时无语，这怎么有点在申述自己遗言的既视感？

她伸手抄起面前高脚几案上的一只雀尾白瓷酒瓶来，仰头闷了一口，随后就说起来：“蠛妖喜欢黑暗，常年聚集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山洞或是废弃的房屋田宅，雌妖善吸血，雄妖善食肉。

一只雌妖拥有百十来只雄妖供奉她，雌妖靠吞噬雄妖来增递自己的修为，通常一只三百岁的雌妖，就能化形成十五六岁的凡人女子了。

蠛妖有自己的王，既是蠛妖女王。

蠛妖女王由修为最高年纪最高的雌妖担任，她可以随意掌控整个蠛妖种族，甚至能依附亡灵白骨中，借尸还魂。

唔，其他的，自己多观察观察吧！”

说到这里，苏瞳又再次仰头闷了口酒。

白瑜瞪大了眼睛：“前辈，蠛妖女王可以附身白骨，从而借尸还魂？”

“有问题么？”苏瞳问。

白瑜点头，说：“您的意思是说，方才您问灵的时候出现的那嫁衣女鬼，其实是蠛妖女王么？”

“呵呵，真傻。”苏瞳笑。

白瑜有些微恼：“前辈又笑话我！”

“你看到的是那个冤死的新娘子本尊没错，至于那蠛妖女王，应该是那根丢失了的肋骨才对。”

白瑜呀了一声，随后一手拍打在自己的脑门上：“想起来了，之前和师兄他们收拾乱葬岗的时候，是发现了另外一具尸骨的。”

“另外一具？”苏瞳眼眸微凛。

白瑜：“是啊，当时我们只顾着检查那些和宋家灭门有关的尸骨了，没太在意那具不知身份的尸骨，也就没管。”

“那尸骨和宋家人的尸骨在一块儿？”苏瞳似乎是嗅到了什么有趣的味道，整个人餍足的嗤笑了起来。

白瑜唔了一声，想了半晌，最后解释道：“是在距离不到一尺的地方，那尸骨都已经发黑了……可是丢失的肋骨，并不是发黑的啊……”

苏瞳哦了一下，起了身，“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省得你家人发现你不见了，改天又来找我麻烦。”

她可还记得三年前刚遇到这个白氏大小姐的时候，自己正在收妖，她从林子里突然窜出来惹恼了那只槐树精，一直追着她跑遍了整座大山。

若非看到白瑜身上有兰陵白氏的腰佩，苏瞳也不一定就会出手救她，毕竟妖也是要吃喝拉撒的。

这突然冒出来的妮子就算是被妖怪吃了当肥料，也和她这昔日的望舒仙子没什么关系。

关键就在于，白氏的人在四处找她。

嗯——

后来苏瞳救下了白瑜，这妮子就跟身上沾了粘合剂一样的喜欢往苏瞳身边凑。

她曾被白氏当做大恩人邀请去白氏住过几天，不过那几天，却不是什么好日子。

“嘿嘿，前辈这里挺舒服的，嘉璐都不想走了。”白瑜腆笑。

苏瞳：“少在我这里溜须拍马，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又是兰陵白氏嫡女，怎么和那些市井纨绔一样？”

“嘉璐这次上燕京来找前辈，就是想请前辈帮忙的，已经和爹娘支会过了。”言下之意是，我白嘉璐今儿个就赖在你这里了。

苏瞳再次哦了一下，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的样子。

她往门边的扫帚上看了一眼：“那你就留下来，暂时做这轩内的扫除侍女吧。”

“只要前辈愿意帮忙，嘉璐别说是打扫卫生了，您让我作甚都行！”白瑜道。

苏瞳：“……”

这，这和宫里那位懿贵妃不太一样啊，都是白氏嫡女，怎么这位……

这么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