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濡昀看着涂苘苘眼底的坚定，缓缓地站起了身来。

“你知道你现在的眼神是什么样子的吗？”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就好像真的掌握了这整个安京的生死大权一样：“你觉得我是故意不救清霞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有需要为了一个普通的下人这样子做？若是我真的不想救，我即便真的直言相告，你又能那我如何？不能。即便你现在觉得你掌握了我的把柄，但这样的事情我并不想要讨好你，也不需要故意作假，清霞她的真实情况如何就是如何，我不需要骗你，吴大夫更不需要骗你。”

涂苘苘自然知道丁濡昀不需要拐弯抹角的来欺骗自己，她只是不想要相信而已。

呆坐了半晌，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因为伤口发疼，她只能半弓着身子，一步一步踉跄的走到了清霞的床边。

蹲坐在床头边，她看着清霞苍白还隐隐发紫的脸庞，看着她失了血色干涩无比的唇瓣，也再无法欺骗自己清霞的情况了。

她将清霞放在身侧的手握在了自己略显冰凉的手掌里，缓缓地挪到了自己的下巴处搁着。正想要和清霞开口说说话，她瞥见清霞的眉头几不可见的挑了一下，非常非常的轻微，就好像是幻觉一样。

涂苘苘不做他想，拧头就想要告诉吴大夫，看见那里没人才想起吴大夫早已经被太覃带了出去。

她回过了头，看着站在原地没有动过身子的丁濡昀。

丁濡昀站着的地方也能够看到清霞的脸。察觉到涂苘苘的目光，他走上前，坐在了床沿：“你眼底那抹欣喜，是以为清霞还有救吗？”

涂苘苘不悦的皱起眉头：“你……”

“清霞的伤很重，你这么动一动她，她也是会感觉到痛的。”

盯着涂苘苘压着清霞纤弱的手的下巴，丁濡昀幽幽道：“这世上，怕是已经没有人能救她了。”

“不可能！你骗我！”

涂苘苘拼命的摇着头，想要将他说的话从自己的脑海中抛出去：“这世上这么多人，你为什么偏偏就要把我身旁的人都夺走呢？你不放过镇国大将军府的人，难道连清霞这样一个小小的婢女都不放过吗？你……哪怕你念一点点旧情，你也不该连清霞也从我身旁夺走……”

涂苘苘的泪水沿着下巴滴在了清霞的手上。

清霞的眼皮子艰难缓慢的动了几下，但很快整个人又再没有其他的动作。

涂苘苘静静地看着清霞因为呼吸还在浮动的胸口，咬着唇强忍着抽泣的声音：“阿源，难道你真的讨厌我到连一个普通的下人都不能留给我的地步吗？”

这个名字！

丁濡昀猛地从床沿边站起身来，眉眼间隐隐有了些怒意。

因为他的动作，涂苘苘跟着抬起头看向他。

“我若是一点旧情都不念，我何必大费周折的救你？”

丁濡昀伸出手指着清霞：“我若是一点旧情都不念，我何必还将清霞带回来？”

“那你帮我救救她……”

“我——”

丁濡昀的眼底像是猛地燃起了大火一样，瞪着涂苘苘半天愣是挤不出半个字来回答她，只道：“你现在都学会这么的无理取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