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救我呢？”

涂苘苘看着丁濡昀，轻声问：“或者说，我并不应该这样子问你，因为你这可能不是在救我，你留下我的命，就像留下清霞的命那样，你其实是有目的的。你留下清霞的命，是为了牵制于我，那么我，你想要我替你做些什么呢？”

丁濡昀替她清洗伤口的手顿了顿，半晌后才说道：“到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的。”

“但现在的我，却只知道你和那位六皇子薛易源长得一模一样。”

她微微一笑，就好像在说和他们两个都无关的事情一样，语气轻巧：“我是真的很想知道，你究竟是谁？这两个名字，究竟哪一个才是你的真名？究竟哪一个才是你的真实身份？”

“这两个自然都是我。”

丁濡昀头也不抬，见伤口旁的血已经被清洗得差不多了，便拿起一块方形的纱布，往上倒了一些止血结痂的药粉后，盖在了涂苘苘的伤口上。

因为动作太过突然，这些药粉在刺激伤口时瞬间刺痛，涂苘苘被惊得双脚离地，下意识就要站起来。

丁濡昀微微起身，一手按住了她的肩头，一手拿过了一旁的绷带，说：“按住。”

涂苘苘一怔：“嗯？”

“按住纱布。”

丁濡昀瞪了她一眼，她才反应过来双手按住了在伤口处的纱布，眉头却没有半分要舒缓开来的意思。

丁濡昀包扎伤口的速度很快，手法也很熟练。

涂苘苘想起，她原来在镇国大将军府中无事可做的时候，因为知道在战场上杀敌难免会受伤流血，所以无事可做时便拉着丁濡昀在一旁练习如何包扎伤口。

一开始，她的手法实在是愚钝，不要说是最平常的包缠了，在最后的关头她连个结都没有办法打好。在这种时候，她也总是会被他嘲笑，但虽说是嘲笑，她却从来不曾在他的笑容中感受到一丝嫌弃与瞧不起。

那份笑容，现在想起来纯真得让人心疼。

“你虽然救下了我，也还没有要我的命，但我自己知道我此刻已然算是个阶下囚。”

看着丁濡昀将绷带打好了结，涂苘苘才再次开口：“我知道，我镇国大将军府里所有的人都见过你，见过那个什么被送到府中作为质子的六皇子。而这已然是个天大的秘密，整个镇国大将军府中只要是见过你的人都可以算是握着你的把柄的人，所以你要一一清除掉我们，对吗？但是，如今你既然可以先留下我，能不能也留下清霞？”

丁濡昀站起身来，转过了身去，声音不大力道却很重的拒绝道：“不能。”

“你是不是觉得明明可以救活她，只要放任她这个样子，任由她自生自灭，若她真的死了，你的心里就能够好受一下？”

涂苘苘也跟着站起身子来，因为被褥有些重，从肩上滑下来之后，她立马咬牙认同弯腰将一旁的衣裙外衣拿起披在了身上，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你这个样子做，真的会让你心里好受一些吗？难道，就是让你的人救救她，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