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覃沉吟了半晌后才点了点头。

他小心翼翼的打量这丁濡昀面上的表情，见他虽然神色担忧，却并没有真的对什么感到恐慌。

“主子。”

思索再三，太覃往前走了一步，将头压低：“半个时辰前，姑娘侧院传来了消息，说是……”

太覃没有再往下说。

丁濡昀替涂苘苘擦拭着头发的手一僵，似是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抬起头来看着太覃，问：“你说什么？”

太覃眉头紧了紧，把没有说完的话说完：“说是那位清霞姑娘，走了。”

呼吸一窒，丁濡昀的眉头紧紧地皱起，心口不知为何涌上了一股难言的气息。

缓过劲来，他的呼吸渐渐地顺畅，心里却变成了另一种类似于恐惧的心情。他盯着涂苘苘皱着眉头呓语的样子，好像见到了她睁开双眼质问自己为何没能留住清霞的样子。

“等雨停了，寻个好地方，好生安葬了吧。”

鼻息沉闷的叹了口气，丁濡昀的声音透着倦意：“这件事情，我自己来与她说就可以了。”

太覃点了点头。

*

“不……”

“放开我……放开……”

“清霞……清霞……”

丁濡昀猛地睁开了双眼。

因为连着几日都在私宅与临时的虎标大将军府之间来回奔波，还要处理一些公务，丁濡昀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就这么靠在床榻的窗框上睡着了。

他甩了甩头，让自己的意识清醒了一些，便低头看向了涂苘苘。

涂苘苘的手在被褥中不安分的蠕动着，紧闭的双眼下眼珠子在不停的转动，额头上也满是虚汗。

丁濡昀眉头紧皱，将被褥掀开了一些，紧张的轻喊道：“苘苘？”

涂苘苘的手猛地从被褥中窜了出来。

丁濡昀眼疾手快的将她的手腕握住，还想要再喊她的时候，掌心却感觉到她的肌肤上滚烫的温度，心底猛地一惊。

这是……

高烧？

“苘苘？”

涂苘苘的头发早已经被丁濡昀擦拭干爽。他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平在床榻上，自己下了床，又将她的身子摆好，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苘苘，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你能睁开眼睛看看我吗？”

好像有人在喊她？

身子像是在不停地转动一样，涂苘苘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完全无法控制，像是在不停地转动着又不停的下落着。她的眼前是像星辰一样闪烁明亮的景象，但凌乱杂多的星辰却让她的脑袋发疼。

她伸出手在眼前抓了抓，什么都没有抓到，甚至连风都没有感觉到。她恐惧的晃动着双手，即使什么都感觉不到。

忽的，她觉得手心有些发凉。将手抬到了自己的眼前，她看到自己的手上皆是鲜红的血，顺着她的手指缝滑过她的手臂，由手肘一滴一滴的往地上滴去。

滴答——

滴答——

像是被放大了许多倍的声音，涂苘苘只感觉到这一声声的回想就像是有人拿着大鼓在她的耳边敲着，好像要将她的耳膜给敲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