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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決戰村長房頂上
星光淡月,吳弦歌在夢裏感覺自己來到了一處陌生的地方,他行走在一條古樸的石板路上,旁邊是房屋的飛簷,他一路向前走去,最後在一個牌匾麵前停了下來。
太和殿。
吳弦歌怔怔地站住了,他不由回想起了自己小時候曾經看過的武俠作品,那是他少年時很火的書了,武俠愛好者定然耳熟能詳。
月圓之夜——
紫禁之巔。
一劍西來。
天外飛仙。
是葉孤城和西門吹雪決戰紫禁之巔的經典畫麵,吳弦歌做夢時意識很清醒,想自己多半是這幾天武林高手見多了,所以才會夢到這個故事。
吳弦歌靠著牆坐下,看見他的大腦具象出的那些從樹上看來的故事,經過了幾代電視劇的演變,畫麵已經相當地豐富和立體了。
這時……
他忽然聽到了亂哄哄的騷動,吳弦歌翻了個身,從睡夢裏醒來,門外的街道上似乎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他套了件衣服,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發現房頂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兩個人。
左邊是賀嵐,賀嵐穿著一身勁裝,袖口和褲腿都被綁緊了,並不飄逸,但極颯爽,她拎著自己的橫刀,冷冷地站著。
右邊的,是一個白衣的男人,男人雙手抱著劍,低垂著頭,他頭發很長,被風吹得在空中亂擺,但他長得並不養眼,所以也讓人難生出誇讚之語。
這時,男人忽然說話了:“你不該來。”
吳弦歌嘴角微微一抽,他覺得這個台詞聽起來實在是有點太耳熟了。
對麵的賀嵐的表情與往日有一些不同,她似乎有點崩潰,男人說完話就沉默地等她說話,而賀嵐憋了半天,隻說出來三個字:“你有病。”
男人被這麼直白地罵了,也沒有生氣,準確地說,他好像根本沒有聽到賀嵐說的話,還在一本正經地念著中二地台詞:“是,可你還是來了。”
賀嵐忍無可忍,手指拂過刀柄,須臾之間,橫刀已經出鞘,鋒光快,快如疾電——
疾電就朝男人的衣袍掃去,而他的身形卻更快地退後一步,雪白的衣袍在風中翻飛不已。
這原本應該是一個很美的畫麵,白衣翩翩,是多少女人心目中的古風男神經典畫麵,一句“除卻君身三尺雪,天下誰人配白衣”說盡了少女心目中對白衣俠客的仰慕和期待。
而劍,又是一個與俠客緊密聯係在一起的字眼,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如果有什麼東西能代表中國的武俠,那就是劍。
白衣劍客,本該是從書中走來的角色,而這個男人身法也足夠飄逸,有勇氣和賀嵐做對手,想必劍法也不會糟糕。
可卻一點都讓人賞心悅目不起來。
沒有什麼別的原因,隻有一個直白而殘酷的真相——他醜。
房簷上的男人整個臉都有點走形,浮腫不說,還不對稱,兩隻小眼睛,一個大翻唇,讓他說剛剛那些台詞時,除了中二隻有搞笑。
吳弦歌自覺修養不錯,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著笑著,他就看見了另一個人,蘇默站在房簷底下,表情卻很凝重。
吳弦歌本來以為蘇默是在擔心賀嵐被那個男人欺負,沒想到緊接著蘇默就轉開了目光,吳弦歌順著蘇默的眼神看過去,頭皮跟著就是一炸!
那裏站著的人不是別人,而是昨天才被吳弦歌領到村子裏的曹若。
他怎麼就忘了這茬呢,他該去告訴別人收斂一點別在曹若麵前用武功啊!
吳弦歌覺得頭都大了,曹若看著房頂的眼神變得無比詭異,他儼然是看見了那個男人用輕功時候的動作,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手伸進了口袋裏,似乎想拿手機出來拍攝。
吳弦歌和蘇默幾乎是同時開口。
吳弦歌:“他們在出cos!”
蘇默:“他們在拍戲。”
比剛剛更凝重的沉默降臨了。
吳弦歌和蘇默對視一眼,這一刻,他感覺到了濃烈的尷尬。
這一種尷尬大概等同於,在夢裏跑了一晚上找廁所,在最後居然找到了;運動員跑馬拉鬆在最後隻剩十米時,忽然持槍搶劫了汽車;愚公移山移了二十代人,卻被告知下一鏟子挖下去就會挖到定時炸彈;做了一輩子的好人,卻在臨死前最後一刻失手按下了核彈發射按鈕。
吳弦歌深呼吸了一口氣,連忙改口:“你們在拍戲,怎麼也不通知我。”
然後他就演技生硬地轉頭看向了曹若,微笑道:“他們拍戲呢,不用看了。”
曹若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這樣啊……”
吳弦歌推著他的肩膀往旁邊走去:“是啊,是啊。”
曹若站住不動了,說:“他們在拍戲,那,總得吊威亞吧?沒見過不吊威亞的啊……”
吳弦歌被這個質問問住了,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剛想解釋曹若看見的都是幻覺,曹若就又篤定道:“我剛剛看到那個男的飛起來了。”
這一句話反而激起了吳弦歌的求生欲,他這麼多年的知識底蘊終於在這一刻發揮出了比論文答辯更加重要的作用:“其實是這樣的,這是我們研究出的最新科技,你看這塊房頂,看似是房頂,實際上融合了運動用彈跳墊、跆拳道氣墊和軟體跳箱的作用,綜合了PVC材質和網布的優點,突破了單一的充氣和彈性材料限製,再加上有鍾老幾個絕代工匠的加入,使之安全性也有了保障,外形塗成房瓦的樣子,為的就是減少後期的工作以及使得演員更有身臨其境的感覺……”
吳弦歌口若懸河,看見曹若身後的蘇默對他豎起了拇指。
曹若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雖然不全信,但眼見為實,再加上吳弦歌的喋喋不休,假的也有幾分真了,他說:“真這麼神奇嗎?”
“當然。”吳弦歌咳嗽了一聲,“這種材料的有點就在於彈性和快速回彈,基本上跳躍之後都不會看出效果,因為已經在瞬間回彈完畢了,普通人在上麵也能如步太空,我們的下一步就是是把磁懸浮列車的原理也加入進去,讓大家飛得盡興……你要是不信的話,蘇默你上去給他演示一下。”
吳弦歌對蘇默使了一個眼色。
蘇默麻溜地搬來了梯子,盡職盡責地扮演一個普通人,慢悠悠地爬了上去,還假裝打了個滑,上去以後,就施展了一小段輕功。
曹若這可是真被說服了,但他的眼睛裏忽然冒出了金光,說:“我可以上去試試嗎?”
吳弦歌差點一口口水嗆死自己,連忙擺手道:“不行!”
曹若沒想到自己會被拒絕:“啊,為什麼?”
吳弦歌的腦子疾速運轉著,道:“呃……因為,嗯,因為他們都穿了專用鞋子,這種房頂不僅要有下麵的氣墊,還需要鞋子裏也有相應的氣墊,才能把彈跳力發揮到極限,否則的話就太容易受傷了,而且也不出效果。如果你想玩回頭我給你找蹦蹦床,那個更適合你。”
吳弦歌說到後麵都有一些口不擇言,曹若一時也沒反應過來,還沉浸在沒法上去體驗的遺憾裏。
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和蘇默在這兒忙活得不得了,房頂上的兩個人卻一個無動於衷,另一個腦子有病,已經打了起來。
刀光劍影在房頂上迅速交織,用刀的雖是少女,卻把刀的厚重狠決施展得酣暢淋漓,用劍的人雖醜,每一劍卻都是輕靈之姿,快而輕的劍法令人目不暇接。
少女的刀不反光,劍卻折射出一道道陽光,自帶光影效果的比試無疑比吳弦歌的喋喋不休更吸引人,曹若看過去,驚叫道:“你們的武術指導是誰啊,這也太厲害了!能讓他教教我嗎,我從小的夢想就是當一個大俠。”
“……”吳弦歌連忙摁住他,“你不是來學做傀儡和香料的嗎,當什麼大俠啊!回去了回去了。”
曹若堅持道:“可是當大俠也是我的夢想啊,有誰不想當大俠呢,我會兩下子,你看!”
說著,他就對著吳弦歌耍了一套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太極拳。
這下子,就變成別人圍觀曹若了,畢竟這個村子裏會武術的人不少,班門弄斧的人可不是什麼時候都有的。
他們含笑看著笑話,吳弦歌眼看著勸不住了,唐天順和馮醫生這才擠過來,一邊幫吳弦歌勸,一邊衝旁邊的人使眼色。
旁邊的看戲人也哈哈笑了兩聲,說:“好啦年輕人,哪兒有什麼大俠,那種左腳踩右腳然後就飛上對流層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呢!”
另一個人接口道:“可不是嘛,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武功,年輕人少看點小說吧!”
他們說的無比自然,帶著一種村頭老大媽對少年的夢想毫不違和的鄙夷。
要不是吳弦歌知道這個村子裏臥虎藏龍,說不定也要被他們騙了,心中已經不住地稱讚起了高手在民間啊,怪不得能掩藏這麼多年的武林高手身份。
人天生就有從眾心理,這麼多人圍過來勸說他,曹若本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然就動搖了,他猶豫了一下,好像相信了,就說:“那好吧。”
吳弦歌和馮醫生還有唐天順連忙推著他,把他移交回了鍾老的店鋪裏。
走到大街上,吳弦歌才鬆了一口氣,他抹了把汗,說:“可不能再讓曹若看見了。”
馮醫生點了點頭:“一會兒我去告訴一下大家,稍微掩飾掩飾。”
唐天順摸了摸鼻子,沒有說話。
吳弦歌鬆了口氣,這才說:“對了,剛剛那個男人是誰?”
“容千秋。”這次開口的是唐天順,“這孩子劍學得不錯,可惜腦子好像不太好使。”
馮醫生也歎了口氣,敲了敲太陽穴:“年紀輕輕這兒就壞了,可憐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