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害羞，更没有像娇俏的小娘子。

顶多，顶多……知道屈成远暗恋自己后，不知道怎么反应而已。

卓空空长相只算得上中偏上，圆圆的小脸，娇小的个头，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按理说，这样的女生，在这样懵懂的年纪，应该有不少追求者。

偏偏，卓空空酷爱学习，学习的时候会戴厚重的黑框眼镜，再加上厚厚的刘海遮挡，导致至今没有人向她告白过，情史为零，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单恋关系。

逃。

这是不怀好意的宋雨教给她的方法。

空空将烦恼倾诉给宋雨后，宋雨反问：“那你高中三年想谈恋爱吗？”

空空思忖了下，忙摇头，看着地面发怔，“我……不想早恋。”

早恋要被请家长，还要被全校通报批评，虽然学校里情侣不少，但万一被逮到了呢？

“那你喜欢屈成远吗？”

空空想了想，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我不知道。”

“这样，我们来抓阄。”

宋雨准备了俩张纸，一张纸写着随遇而安，一张写逃为上计。

晨跑完回来的空空，坐在宋雨身侧，纠结地看着俩张纸。

“还不快抓？呆子，一会儿老师来了，可就没时间了。”宋雨催促道。

这时候，班里同学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同学，这是我的位置……”原本坐在宋雨身侧的女生，位置被空空给占了。

空空急忙起身，随意抓了一张，就跑了，留下宋雨翻开书坏笑。

宋雨同桌坐下后，拿起剩下的那张纸，打开来看，“你这是什么呐，刚刚那个女生表情这么凝重……走为上计？什么鬼。”

空空坐回位置上后，刚想看小纸条，就被屈成远夺了过去。

屈成远蹙眉，嘴里念道：“走为上计？什么意思？”

空空石化。

她猛地起身，夺走屈成远手中的小纸条，将之扔进了书桌旁挂钩上挂着的塑料口袋里，“没什么。”

从此，空空和屈成远开始了猫捉老鼠的日子。

高一轮到空空班级保洁，宋雨主动请缨和空空一个小组，负责校园内一片区域，而李老师对好学生很偏爱，二话没说便允了。

一个班的在操场附近集合，等劳动委员分配好区域后，空空拿了保洁工具便和宋雨朝制定的保洁区域走去。

同行的还有……楮雨欣。

宋雨亲昵地挽着空空胳膊，敌意地瞥了眼楮雨欣，“别以为我们家空空心宽原谅了你，我就能忘那天你殴打空空的事实！”

楮雨欣耸了耸肩，“你随便记。”

说完便挽住空空另一只胳膊。

“你给老子放开！我们家空空是你能随便牵的？”

“你们家？别乱攀关系，空空和你可没有血缘关系。”

“呵，也比你这个半路杀出来的陈咬金强。”

“你说谁是陈咬金！”

“谁答就是谁咯。”

卓空空：“……”

她怎么有种后宫起火的感觉？

这种突如其来的优越感是怎么回事？

抢手的自己害羞不已，羞答答地打断俩人的交谈，“我、我真的有那么好嘛……”

见俩人石化的表情，卓空空再接再厉道：“值得你们为我争风吃醋？”

顷刻，俩人几乎是同时放开挽住空空的手腕。

但俩人的反应，丝毫消减不了空空的好心情。

她愉悦地抱起地上三人的保洁工具，小舞步跳起，消失在俩人跟前。

等到空空人消失后，宋雨才双臂环胸，即便对方比自己高，但宋雨以及昂首挺胸，鼻孔朝天，“我警告你，离我们家空空远点。”

“你当是自己家宠物啊？不过你这护独的反应，让我不得不怀疑，卓空空这几天都躲着屈成远，是不是你的缘故。”

另边。

被讨论的主角先是找了块偏阴的地儿，点了戳蚊香，摆好凳子后，坐下来开始看书。

岁月静好，这样的保洁日请老天多赐予她几天！

“快上课了。”

几个女同学匆促地赶着朝教学楼的方向跑，没跑几步，就有人满不在意道：“慌什么，反正都要迟早了，迟早几分钟和十几分钟有什么区别？”

空空保洁的位置是在食堂附近，又刚好，她坐的位置被草灌挡住了，那几个女同学没注意到空空，肆无忌惮地交流起来。

“说的也是，不过余芃，你和屈成远怎么回事？”

屈成远？

空空眼神放空，不由自主地竖起耳朵聆听。

“屈成远？篮球队最帅的那个？”

“他还加了篮球队啊？”

“可不是，好多女生都追他来着，余芃，别怪我多嘴，你虽然长得也不错，但机会不大啊……”

余芃笑道：“我是他前女友。”

啪嗒。

空空手中的书掉落。

恍惚间，她想起初中的时候，那时候屈成远坐在她前排。

屈成远对周围的人吹嘘过，他和女友接吻，都是女友蹲着……

所以，这个女生就是蹲着亲屈成远的人吗？

“谁在那里！”

空空挠了挠头皮，刚想站起身，就有道熟悉的声音跃入耳帘。

“余芃？”屈成远拧眉，瞥了眼余芃周围几个女生，“你怎么在这里？”

不仅是余芃，其他女生见了屈成远也心花怒放。

“是屈同学？我是余芃的好朋友，我叫……”

“你好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我才是余芃的闺蜜好吗？”

屈成远后退了几步。

这几个女生身上有劣质香水的味道，再加上统一怪异厚重的绿色眼影，香肠颜色的嘴唇，屈成远蹙眉。

胖子周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护犊子般挡在屈成远前面，“几位美女，我是成哥的经纪人，你们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我替你们转告。”

几个女生顿时没了兴趣。

余芃刚想靠近，周成张开双臂，挡住余芃去路。

余芃两眼汪汪地看向屈成远，“我，你也这样？”

空空捡起书的手紧了紧。

空空身形微顿，似乎也在等待屈成远的反应。

良久。

屈成远：“胖子。”

周成闪开，给余芃让出了一条道。

通过绿叶缝隙，空空瞧见阳光下的俩人，无论是身高还是身材颜值，都极其般配。

空空全身一寒，强迫自己若无其事地继续看书。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但，他们之间的对话，依旧一字不落地落入空空耳里。

“什么事？”

余芃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颗橡皮来，“之前我拧坏你一颗橡皮，说好了要赔给你。”

“初中时候？”屈成远反问。

余芃双眼发亮，“你还记得？”

“快忘了。”

“我想，成远，我其实想……”

屈成远抬脚，走到余芃耳畔低语了几句。

空空完全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

只是那么近的距离，太刺眼了……

余芃脸色煞白，嘴角泛起苍白的笑，“你还是嫌弃我了。”

“嗯，知道就好。”屈成远冷声道。

“成远。”

“我们之间现在好像没这么亲吧？”

“屈、屈同学……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你一定要收下！”说完，便将橡皮擦强行塞进了屈成远怀中，最后跑了。

屈成远想也没想，将橡皮擦扔进了草丛。

人散了之后，周成摸了摸鼻头，“成哥，那就是你前女友啊？”

“都过去了。”

“空空！”宋雨和楮雨欣一路怼到了食堂附近。

屈成远浑身一僵，周成已经发现了空空的身影，“卓空空同学，你怎么躲在这里？”

后知后觉的周成，突兀想起刚刚发生的事，且不是被卓空空都看到了？！

走近了，楮雨欣和宋雨才发觉气氛不对劲。

宋雨试探地问道：“空空？发生了什么事？”

周成挠了挠后脑勺，忙对俩位美女道：“美女们，要不要吃雪糕？我请客哟。”

楮雨欣赶紧拽着宋雨胳膊，一副姐妹俩好的模样，“走吧走吧，宋雨，不吃白不吃。”

“放开我！”宋雨猛地抽回自己胳膊，嫌弃地看了眼楮雨欣，又瞥了眼空空，“我自己会走。”

三人走后，屈成远伸手想靠近空空。

“别过来！”空空阖眼低吼道。

屈成远顿足，砸吧了下干涩的唇舌，“这几天，你为什么躲着我？”

空空扬起下颚，眼神有些冰冷，“我们熟吗？”

屈成远一时语噎。

空空捏着书的手泛紧，“屈同学，我只想好好学习。”

“好好学习？”

“对，不管你对我抱有什么想法，但我不想早恋，所以请屈同学以后离我远点。”

不想早恋？离她远点？

屈成远突兀噗嗤笑出声，眼神也随之冷凝了下来，“卓空空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

“该不会误会……我喜欢你吧？”

卓空空愣住。

屈成远笑道：“你有什么值得我喜欢？刚刚你也看到了，余芃是我前女友，你长相和……身材能跟她比吗？”

他视线在她身上扫描了圈，不带一丝杂念和感情。

“……”

“她，我都不要，更何况是你。”

“……”

“我呀，只是觉得你挺好玩的，既然你误会了，那我们就没必要像以前一样相处下去了。”

她身上好像，真的没有一丝长处。

除了努力。

可努力能当饭吃吗？

至于宋雨告诉她，关于初中时屈成远说的话……都过去这么久了，屈成远对她还会有当初的心吗？更何况，以屈成远吊儿郎当的性格，说不定说那话，真的只当她好玩而已。

喜欢什么的，是她自作多情了。

这样也好。

本来就不想早恋，屈成远这么一说，反而应该轻松了才对。

可她真的有轻松吗？

空空呆呆地望着屈成远离去的背影。

她刚刚为什么发火来着？好像是看到传说中的前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