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空空不敢太靠近少年的背脊……

她瞧着屈成远耳廓也透着淡淡的粉，空空转移注意地瞥向远方，手里紧紧攥着草药，“我妈妈生日快到了。”

卓空空：“每年我的生日，妈妈她都会为我准备惊喜，我想要什么，她都会记在笔记本上，等到生日那天为我实现，但她的生日……”

卓空空埋下头。

自从父母离异后，卓母就没有过过生日了。

宁愿亏待自己，也不愿亏待子女。

“一旦有这样的机会，换做是你，你会放弃吗？”

“我会。”

“……”

屈成远叹了口气，“空空，不是所有父母，都像伯母一样，如果换做是我，我绝对不会为了那株草药拼上自己性命。”

屈成远……和父母关系不好吗？

幸好空空只是皮外伤。

酒店里有医生，为她简单检查了下，开了药便离开了。

楮雨欣一边吃着水果一边道：“他呀，他父母早离异了。”

为空空擦药的宋雨扬起下颚，“他们家也？”

“还有谁家也离异吗？”楮雨欣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宋雨视线飘到了卓空空身上，楮雨欣差点被水果给呛着！

“咳咳咳！空空，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空空扬起笑容，“没事，没有爸爸，我和妈妈也过得很好。”

楮雨欣叹了口气，没了吃水果的兴致。

“屈成远之前一直都是爷爷奶奶照顾的。”

卓空空听得很认真。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屈成远的过往很感兴趣。

“他爷爷奶奶年纪也不小了，到屈成远初中的时候，就撒手人寰了。”

宋雨沉思了会儿，才想起来，“我记得初一的时候屈成远成绩很好，之后因为家里出了事，请了一个多月的假，后来才一落千丈，难道是那时候？”

“嗯……他爷爷奶奶过世后，只有伯父回来，屈成远才知道父母离婚了。”楮雨欣无奈道：“屈成远很爱他母亲，他母亲希望他成绩好，他就努力做乖乖生，说起来，那之前的屈成远和空空很像啊。”

“然后呢？”空空艰难地砸吧了下唇舌。

楮雨欣：“然后，他才知道他妈连他都不要就离婚了……屈成远坚持做乖乖生的那个理由断了，后来就越来越放纵。”

宋雨：“真可惜了，他其实是块读书的料来着。”

楮雨欣抱着保温杯起身，“饮水机没水了，我去一楼倒，你们谁要？”

宋雨将自己和空空的保温杯递了过去。

在离开房间前，楮雨欣又叮嘱道：“刚刚我说的那些都忘了吧，哈！”

宋雨打了个ok的手势，空空也点了点头。

等出了房间，楮雨欣闷头就往墙壁上撞。

靠勒那个靠！她什么时候成这么八婆的女生了，居然把屈成远家底给掀了出来！要是让屈成远知道了……

“欣姐你干嘛呢？练铁头功？”周成经过的时候，见楮雨欣这副阵仗，心底敬佩楮雨欣是条汉子。

楮雨欣手搭在周成肩膀上，一扫刚刚的阴郁，“正好，一起去一楼接热水。”

“……”一楼啊，好远……他可以拒绝吗？

房间内。

气氛异常宁静。

宋雨思索了下，坐在空空身侧，“那个，空空啊……屈成远是挺可怜的，但你也别太……”

“小雨。”空空打断宋雨的话，扬起下颚，圆脸异常严肃。

“怎么了？”

“你说，楮雨欣该不会把这些事告诉其他人吧？”

“……”

宋雨松了口气，“我还当什么呢。”

宋雨宽慰地拍了拍卓空空的肩膀，“放心，楮雨欣不是那种人，她呀，从小到大围绕在自己身边的都是男生，我们是她为数不多的女性朋友，这种别人家的家务事，她也是看在你和屈成远……才没憋住，我估计，这会儿她也在后悔为什么跟我们说这些呢。”

“说的也是。”

空空将药材卖给了栽种人员，由于脚受伤的缘故，她一开始是被宋雨和楮雨欣费力地搀扶下山，尔后屈成远径直拨开俩人，将空空扛上了肩膀。

卓空空失声尖叫，“啊！”

尔后注意到是谁后，才稍稍放款了心，但依旧有些怒道：“屈成远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屈成远嘲讽：“自己会走？下一个台阶都能费上比上山还多的十倍时间，你确定自己会走不会给宋雨和楮雨欣带来麻烦？”

“……”卓空空沉默了。

宋雨赶紧替空空拿了背包，然后叮嘱道：“空空啊，我和楮雨欣就往前走了，屈成远，你帮我们好好照顾好空空。”

空空这才闷声道：“谢谢……”

回应她的是无声。

等到了山脚，旅游团的车已经等候多时。

屈成远一开始扛着空空，然后改成背，最后才改成抱。

公主抱着空空来到山脚，虽然是旅游团里最晚一个抵达，但引来不小轰动。

就连导游也为之一笑，“年轻真好。”

等坐回了自己位置，空空才蜷缩成一团。

丢死人了丢死人了丢死人了……

“空空你脸真红。”

“就是，跟煮熟的虾米一样。”

“哎呀呀，该不会发烧了吧？要不要看医生啊？”

楮雨欣和宋雨一人调侃一句。

卓空空忙直起身板，“我、我没事！”

见卓空空严峻的小表情，宋雨和楮雨欣又是一笑。

从浅笑变成深笑，最后变成哄然大笑！

一路上，回去的车上都回荡着笑声。

卓母接到空空的短信后，打着太阳伞在集合地等着，待看到空空被俩个女生搀扶着下车，卓母数落道：“不就让你出去放松下，其他人都没事，怎么就你一个带伤回来了？”

数落归数落，但卓母依旧心疼不已。

“阿姨，既然没什么其他事，我和楮雨欣就先回去了。”

“等等，你们这几个孩子，多亏了你们照顾空空，待会儿一起吃个饭吧，阿姨做的菜你们别嫌弃。”

宋雨连忙摇手，“不用了卓阿姨，我平日还多亏空空照顾呢。”

“是呢，而且我爸妈还在家里等着我，阿姨再见。”楮雨欣牵着宋雨就跑。

卓空空笑了笑，在卓母的搀扶下回家。

“这次玩得怎么样？”到家后，卓母炒了几个小菜端上桌，小心问道。

空空点了点头，“挺好的。”

“那温泉泡着不比日本的差吧？”

温泉……

空空脑海里闪过屈成远那张黝黑的隽脸。

空空甩了甩头，“妈，我还要问你呢，为什么还有泡温泉这件事？我连泳衣都没准备。”

“有什么关系？反正还有浴衣啊，再说男女汤池是隔开的。”

“……”亲妈无疑了。

吃过饭后，亲妈才犹豫着开口，“空空，有件事你要有心理准备。”

“啊？什么事？”

“你这次期中考不太理想。”

“……”空空笑容收敛。

这次玩着玩着都忘了，是因为期中考太压抑，卓母才主动要求她去放松的。

“有……”空空砸吧了下干涩的唇瓣。

奇怪，她记得刚刚明明喝了不少汤。

空空艰难地再次开口，“有……多差？”

卓母是和空空提前抵达学校的。

放假俩天，最后一天晚上必上晚自习，这是十中一贯的作风。

李老师办公室里还没多少教师。

他先把厚厚一叠考试卷里抽出空空那张语文试卷，递给了卓母，“这位家长，之前咱们一直短信联系，就是希望你能改善下学生的学习态度，可你看看，期中考这么重大的考试，她单单是语文这门科目成绩，就是倒数第三！”

卓母拉着空空的手，“抱歉，是我教女无方。”

“她和宋雨多交往也好，对她学习有帮助，至于那个楮雨欣……如果真的是想要上进的好孩子，为什么和差生继续和稀泥？”

空空不太明白，成绩好坏，和人际交往有什么关系。

李光头又道：“物以类聚，如果你女儿再和楮雨欣和在一起，那我们就得交流交流转校或者留级的事了，毕竟你女儿的学习成绩太拉低班上的平均分了。”

卓母一个劲儿的道歉，“抱歉抱歉，下次不会了，一定不会了。”

空空猛地扬起下颚，“为什么？”

“呃？”李光头显然没料到和家长交谈的过程中，有学生会提出问题来。

空空茫然地看向李光头，直言不讳道：“我和学习成绩好的相处，李老师难道不怕我拉成绩好的人下水吗？学习成绩好坏就能判定一个人人品吗？楮雨欣她成绩不好，但她人品很好很关心朋友！”

李光头将手中的试卷往桌上一砸，“人品好能当饭吃？要不是看在你这孩子肯努力，我还懒得说这些！”

在空空眼中，眼前这个秃瓢老师已经彻底践踏了她的尊严，让她无地自容，甚至感觉成绩差就是罪恶深渊一样！

这半学期再怎么努力都化为乌有，她的努力在别人看来是无用功！她的友情都是假的，抵不过学习成绩好重要！

什么老师，什么学习。

空空压抑已久的心，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李老师你可以管我的学习，但不能干涉我和谁交往，抱歉，让我远离楮雨欣，恕难从命！”

说完，空空便冲出了办公室。

出来的时候还撞见了楮雨欣和她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