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喜，来者是客。”

正当南惜凤羞囧之时，主桌那边的崔天逸开口了。

“阿爹说的是。”

少女应下，

“若是崔府请了的客人，喜喜自然要照顾，只不过崔府没有请十五殿下，也请不起这尊大佛的。但是阿爹自小教我以德报怨，所以，玲琅，摆个位置吧，十五殿下请。”

喜喜说完，玲琅便在南惜凤站着的桌旁挪开个位置，摆了一副新碗筷。

只是午时已过，饭菜早就少了一半，再加之摆出来的新碗筷明显和其它宾客不同，档次生生矮了一截。

“谁要吃你的饭菜，本殿——”

南惜凤斥道，但感到背后射来一道凌厉的视线，又把话吞进了肚子里。

“周莽，把东西放下，我们走!”

话完，男孩子气冲冲的转身走了，留下周莽将那随身礼物递于玲琅，再说道一句抱歉的话，这才跟上十五殿下的脚步。

可后头呢，雪天路滑，厚重的雪层像是特意为南惜凤准备好似的，只一踏上去，步子一急，人已经一下子滑倒在地。

“哎呦。”

十五殿下呼声痛，就以滑稽的姿态趴在地上。

“殿下。”

周莽扶起倒地的南惜凤，却见十五殿下早便一副狼狈模样。

先是斗篷低摆沾了一大片的雪水泥渍，一圈的狐狸毛领上则挂着松散成块的雪片草屑。

光是这些还不够，听到了这些响动的宾客中有好几个胆子大的已经走到门槛边上打量，其中就有一个着藕荷色亮片裙的少女，漫天的银装素裹中像是一支粉荷，娉娉婷婷的舒展着花瓣。

一派岁月静好的样子。

“哼!”

但在南惜凤看来，那笑容就是无比的刺眼了，连带着眼角眉梢染上的都是志满意得的嘲讽。

十五殿下气昏了头，索性脱下脏污的披风，人已经跑开了。

崔家喜喜生辰宴出了这么一番事情，活像是崔家请来的跳梁小丑，活络了气氛，聊以尽兴，后头的酒宴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照样还是该吃吃该喝喝的。等到酒宴结束之后，挨个儿送走那些宾客，玲琅跟着关叔清点礼物单子，崔天逸则是去了书房不知忙点儿什么。

而崔喜喜，黄昏时候趁着没人管她，拿着个小食盒又是翻墙到了隔壁的贺家。

贺家夫妇因为老家有一单生意要处理，未来这场酒宴，贺没有跟着去，便就窝在家中。崔喜喜想着自己生辰，贺作为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朋友总得送点儿生辰礼给她，可她却没有看到礼单里有贺的礼物，也就厚着脸皮亲自去讨了。

“！”

崔喜喜将贺府当成自个儿家一样的自在，推开门便找个黄花梨小板凳坐下，手中食盒在小几一放。

一层儿一层儿的打开，自里头拿出好几盘子的甜食来。

“喏，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吃着太甜了，觉得你会喜欢一点。”

小几上一字摆开一串儿的蜜饯糕点，水晶千丝枣，黄金油酥糕，薄荷状元糕，红糖乌梅，外加一小坛子香酥辣味黄鱼干。

甜的是给贺吃的，香辣口的则是给她自己吃的。

少女素手抓几条鱼干，百无聊赖的咬着，少年则是专心致志的吃着面前那些东西，吃相优雅，高贵。

但是崔喜喜不这么觉得，她的心上就像是被猫抓了一样，痒得厉害，在片刻的沉寂后，她开口说话了。

“贺。”

“嗯？”

“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或者。”

“有什么要说的？生辰愉快？”

少年自盘里抓个蜜枣，丢在嘴里含一含，吐出个枣核，含糊不清的说道。

“贺！”

“嗯，我听着。”

“我的生辰礼物，你没给我！”

“哦？我爹娘不是给你送过去了吗？”

贺眉头皱一下，把黄金油酥糕放得远一些。

“那哪里能一样！”

崔喜喜瞪圆了眼睛，蝶翅一样的睫毛上下翻飞，直接就站起来。

“你没有准备？我本来就没了那大刀，想了大半年了，就等着你说要送我个生辰礼物呢，可没想到你却没有准备。”

少女黯然神伤之际，就快硬逼出一泡眼泪来，面前就出来个方正木盒。

“别装了，给你。”

少年声音沉沉，但不知道是因为吃了太多的甜蜜口味点心还是怎么的，就和拿蜜里泡出来一样，听在喜喜耳朵里，恍如春风过枝梢，开出一树一树的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