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开了后，余鱼倒是没之前那样不自在了，从沙发下的抽屉里摸出两个口罩，朝他递了一个过去。

秦寿不明所以地望着她，余鱼抿了抿唇，“出去给你买点生活用品跟换洗衣服。”

顿了顿，她苦笑着继续说道，“现在我们可算是出名了。”

秦寿眸光沉了沉，伸手接过口罩，站了起身，余鱼转身拿上钱包，当看到桌上的手机时，顿了顿，便转身出了门。

她现在实在不想看到任何信息了！

两人出门的时候正好是别人都在上班的时间，老旧的小区里几乎连个人影都没有，不用面对那些恶意的眼神，这倒是让余鱼稍微松了口气。

余鱼领着秦寿先去了最近的建行取款机，卡上余额还不到5000，给正在上大学的弟妹各打了一千生活费，余鱼看着卡上更少的数字，心里止不住地犯愁。

她爸爸妈妈不过是普通的农民工，抚养他们姐弟三人上大学几乎耗尽了他们所有的心力，明明才不到50岁的人，却早早就斑白了头发，尤其爸爸看着比很多60岁的人还要出老，每次回家看到他们，她心里就说不上来的难受。

所以毕业以后，她拼了命的工作，不仅仅是为了梦想，也想要尽快稳定下来，提高收入，为爸妈分担一些负担。好在两个小的明年就毕业了，平时在学校也十分听话，从不乱花钱，有时候节约得让她这个做姐姐看了都心酸。

现在自己这边出了这样恶心人的事，不仅丢了工作还惹来一身骚，想也不用想，现在过街老鼠一样的自己有多难找工作！

等在一边的秦寿见她紧紧皱着眉头盯着取款机，满脸苦恼，抿了抿唇，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担心。”

余鱼陡然回神，顿时有些被看穿的窘迫尴尬，连忙伸手取出1000块跟银行卡塞进钱包里，“抱歉，我们走吧。”

秦寿深深看了她一眼，却也没都多问什么。

余鱼领着秦寿去了地下商场，这儿的衣服会便宜很多，而且还可以讲价……

虽然秦寿说他被爸妈丢给朋友，可看他气质修养，照顾他的那位叔叔应该条件不错，至少应该不差钱。因为前天他自己穿的衣服，虽然她看不出是什么牌子，可看质感跟质量就不会便宜到哪里去。

领着他到这种地下商场来，余鱼瞬间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是以她目前的能力，也只能带他来这里了……

“那个……我现在身上钱也不多了，就委屈你将就一下，外衣这些我们先在这里买，贴身衣物我们等会去专卖店买哈。”

她自己也一直是这样操作的，毕竟一分一价钱一分货，这里的衣服虽然便宜，可质量不行，外面穿的还过得去，贴身的衣服穿着就不太舒服了。

秦寿看了一眼吵吵闹闹的商场，到处都是各种叫卖声音乐声，刺得人耳膜都几乎要破了，他忍不住微微皱了眉。

这正好被望向他的余鱼看到，她突然就更愧疚了，吱呜道，“那个……”

“没事。”秦寿皱着眉吐出两个字。

余鱼瞟了他几眼，见他脸色越来越差，心里莫名就有些发寒，“要不，我们还是去其他地方了？”

秦寿低头瞥了她一眼，径直拉过她往前走，“太吵了。”

余鱼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他不是嫌弃这里的衣服，只是这地方太吵闹，让他适应不过来。

想到这里，余鱼忍不住弯起了嘴角，“那我们快点买完，快点去别的地方。”

秦寿转头看向她，墨黑的眼里闪过几分困惑，她为什么这么高兴？明明被人冤枉成这样了，还丢了工作，又生活拮据。为什么都已到这种时候了，她还能这么开心？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没同意在这里买衣服吗？

余鱼自然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只是听到他的回应，莫名地就觉得很开心，甚至在他身上她还找到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秦寿无论是是相貌还是身材都是顶好的，即便是现在被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可那浑身的气质还是十分打眼的，一路上引得四周的人纷纷侧目。

余鱼自然也感觉到了，瞬间就有些无语了，这个看脸的社会真让人绝望……

“这衣服怎么卖？”余鱼在店面里转了一圈，取过一件白衬衣往秦寿身上比划了一番，随即满意地点了点头，朝直勾勾盯着他的老板娘问道。

画着浓妆的老板娘连忙回过神，谄媚地笑道，“美女，你要是诚心要，我也不跟你喊价了，这衣服150给你包起来。”

余鱼微微一皱眉头，将衣服往架上一挂，拉着起手就往外走。

老板娘一看，愣了，连忙跨上挡在两人面前，急道，“美女，怎么就走了啊？”

余鱼挑眉瞥了她一眼，“你这一看就不是诚心要卖给我，我还不走还留在这干嘛？”

老板娘一愣，“这衣服，你摸摸这料子，多软啊，我绝对没有要你的价！美女你看多少嘛？如果可以，就包起嘛。”

“50，不能再多了。”余鱼摆了摆手。

老板娘脸色一僵，随即笑得更灿烂，“哎呦，美女，50我拿货都拿不到，你好歹也加一点，让我赚点房租费！”

说着，她停了停，望秦寿身上瞥了一眼，“我打包票，你老公穿着肯定好看，买衣服嘛不就图个好看么？”

“老公”两个字一落，余鱼耳根瞬间就红了，下意识地抬头望了一眼秦寿，就对上了他含着几分戏谑的眸子，脸上顿时又热了几分。

“咳咳，老板娘，你就别说笑了，你肯定是能挣钱的嘛！”余鱼连忙转头看向那老板娘，笑道，“你还跟我熬这几块钱啊，我们要是穿得好，肯定会介绍朋友给你的嘛，105号店面，我都记住了。”

老板娘一听她这么说，略带遗憾地笑着转身去拿衣服，“好，好，给你包起，记得给我介绍生意啊！”

“那是一定的。”余鱼连忙接过袋子，掏钱给她。

心满意足地领着袋子出了店门，还没走几步，突然，旁边的人就勾了勾她手上的袋子。

余鱼转头看向他，笑道，“没关系的。”

秦寿定定看着她，十分坚持，“我来。”

余鱼一愣，无奈地松开了手，嘴角却微微扬了起来，他，人其实还是满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