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在了夏溟的脸上，太阳用温暖吻醒了他，天气预报说今天是个好天气。

他微微侧头便看见了熟睡的默歌，她的睫毛根部还是湿润的，眼睛肿得很明显。

夏溟的左手还被默歌紧紧地握着，他试探着想要抽出，可微微动了一下，默歌便再次握紧了，同时麻木的感觉传了过来。

昨晚默歌抱住他的那一刻，他仿佛被电击了一下，全身都酥酥的，当默歌在他耳边说出那句“我爱你，也想你”的时候，夏溟的心再次狠狠地颤抖了下。

但是，很快他便恢复了平静，默歌该是在对那个男生说吧。这样看来的话，她应该是被迫分手的那方了，所以才会难过成这样。

夏溟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矛盾——一方面很开心默歌能够这么紧地抱着自己，而另一方面，又很失落她抱着自己，想的却是别的人。

原来开心和难过真的能够同时存在呢。

夏溟小心翼翼地将手从默歌的手里抽出，然后悄悄地下了床，给默歌攒了攒被子，出房间去给默歌准备吃的。

夏叔说要输两次液，昨晚输了一次，今天还要输一次。也不知道默歌好些了没有，还有那么痛没有。

夏溟在门口看了看默歌，应该好些了吧。

他进了厨房，先熬点小米粥吧，夏叔说这段时间默歌的饮食要清淡些。他又探出头看了看客厅里的挂钟，快10点了。不知道默歌有没有胃口，想吃点什么。

昨天一天都没怎么吃，应该很饿了。

夏溟琢磨着该做些什么，家里的食材也不多，出去买的话，又担心默歌在自己出门期间醒来，她现在的状态，醒来一定要看到人才比较好吧。

“清淡，清淡……”夏溟在嘴里念叨着。

“早上好。”默歌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吓了夏溟一跳。

“你起来了？好些了吗？”

“嗯。”默歌点了点头。

夏溟看出她没什么精神，大概一个是因为生病，另外就是因为心情不太好，昨晚也哭得太累了。

“你先喝点热水，我正在熬粥，要不了多久的。”夏溟拿了个杯子接着水。

“我想先洗漱一下，昨天好像出了不少汗，所以……我想回家去了，昨天麻烦你了，谢谢呢。”

夏溟水递给默歌，“你今天还要输液呢。”他用目光将默歌的目光引领到桌上的输液瓶上，“而且你才稍微好一点，多休息一下吧。”

“反正这里离我家也不远。”

夏溟惊了一下，默歌立马解释道，“昨天你不是说我晕倒的地方离你这里比较近吗，我家离那里也很近，所以我猜测应该是这样的。”

“都说了你还要输液呢。”不知为什么，听见自己家里默歌家很近时，夏溟很开心。

“我拿走吧，随便哪个诊所就可以输的。哦，对了，这些费用我给你吧。还有，昨晚的那个医生，谢谢他了。他是你……爸爸？”

“不是，他是夏叔，是我们家的家庭医生。”当初小叔答应自己出来住的条件之一就是，让夏叔半年给自己检查一次。之前担心他向小叔透露自己的位置，都是约在其他地方的，但这次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而且小叔也答应过自己，绝不打探自己的住处。

“哦……”默歌欲言又止，“但，我确实想洗洗澡，昨天出了太多汗了。”

“就在这里洗吧，穿我的衣服。”说着夏溟便从卧室里拿出一套衣服来。

默歌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接过了衣服，“谢了。”

夏溟趁默歌洗澡的时间，抓紧炒了几个菜。默歌出来的时候，夏溟刚好把饭桌收拾好，准备端上饭菜。

默歌向饭桌这边走来，看着夏溟，抬平双手，笑道，“你有多高？”

“180。”

“哇，好厉害。”

虽然夏溟不知道这身高有什么好感叹的，但看见穿着自己衣服的默歌，显得更加小只了，也更加可爱了，像小猫小兔子一样，软萌软萌的。

夏溟转身从房间里拿出一条干毛巾，搭在了默歌的头上，“擦干一点，感冒还没好完。”

默歌乖乖地擦着头发，夏溟则将饭菜都端了出来。

“哇。”默歌再次感叹道，“好厉害。”

“家里没什么菜，将就着吃吧。”夏溟也坐了下来，盛了一碗粥放到对面的默歌面前，“毛巾放到旁边就好。”

默歌听话地将毛巾搭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然后捧着碗喝了一口，“好吃。”

“夏叔说你的饮食要清淡一点，特别是这段时间，所以菜我都没有放辣椒。”夏溟给默歌夹了一块肉，“家里也没什么菜，只有两个番茄，一点青菜，一点肉，想到你吃不了辣，我就把肉用来煮汤了。”

默歌将肉和着饭送进嘴里，“嗯，好吃。”

“就算不好吃，你也会这么说吧。”

“不是啊，绝对不是敷衍或奉承，是真心觉得好吃，毕竟我自己做的饭自己都会嫌弃。”默歌笑道。

夏溟浅笑了一下，阳光从阳台上蔓延进来，整个空气都是暖暖的惬意。

“诶？居然看到你笑了。”

夏溟看着默歌，“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也是人啊。”

“因为从开学到现在，第一次看见你笑啊，在学校的时候，你经常都是面无表情，偶尔有点不耐烦或者……生气的表情吧。”

夏溟还未来得及说什么，默歌又开口道，“但是，你小时候笑起来真的很可爱哦。”

“你见过我小时候的照片？”

“嗯嗯，你女朋友给我看的啦。”

夏溟的笑容收了起来，“她和你都说了些什么？”

“女生之间的秘密，不能说。”

“可你们的秘密里面有关我啊。”

“那也不行，我答应了她的。”

“反正都你违约了，她肯定是要你保密她见过你这件事情的。”

“这都被你知道了。”默歌耸了耸鼻子，“那你就更不要追问了。”

夏溟没有再追问，其实他也不感兴趣，不过是想和默歌有点说的，以至于不会太尴尬。

“你吃完了休息一下，夏叔大概中午12点左右的时候来。”

“真的太麻烦他了。”

“没什么，反正他也是拿工资做事儿而已。”

默歌噘了一下嘴，欲言又止的样子，夏溟没有问她想说什么，既然她在犹豫，就说明她在考虑她想说的事情是否合适，这样的事情，夏溟也懒得解释。

夏溟洗完碗出来，默歌正在沙发上看书。

阳光下，她似乎发着光。

夏溟走了过去，“你生着病都还随身携带书啊。”

“嗯，当时想着输液挺无聊的，就在包里装了本。”

“不愧是老师。”

默歌抬起头冲夏溟笑了笑，“这样的逻辑可不对，比起现在，学生时代的我更喜欢看书。”

夏溟没有说什么，坐在默歌旁边，闭眼养神状。他第一次觉得这么惬意。

“你倒挺让我奇怪的。”

“怎么？”

“感觉现在的你和学校的你完全是两个人呢，难道，”默歌坐直了，凑在夏溟面前，“其实你们是双胞胎。”

一本正经的默歌只崩了一会儿，夏溟都还没来得及理会她，她自己就笑了。

“你想象力倒是挺丰富的。”

“嗯，毕竟以前的梦想是写小说。”

“哦？”

“嗯嗯，不要说我，说你是怎么回事儿吧？”

学校那种地方，人多且无聊，总是唧唧喳喳地说着写有的没的的事情。他们喜欢探听别人的所有，却保留自己的全部；亦或完全相反，兜售自己的全部，夏溟不想过多的涉及别人的生活，也不想别人涉及自己。

好像人们永远都不知道适可而止。

夏溟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反问了她一个问题，“你不讨厌我吗？”

“讨厌？虽然作为学生，你们却是不太可爱，但也不至于讨厌啊，而且你只是太冷漠了点，也没有做什么捣蛋的事情。”

“我不是说这个。”

夏溟看着一脸疑惑的默歌，难道那件事情她一点都不在意地忘了？但这种事情会忘吗？被一个男生强吻这种事情，能够轻易忘记？

“我是说，之前的那个晚上，我强吻了你……”

“啊！！！”默歌大叫着打断了夏溟，并捂住了他的嘴，“那件事情就过了吧，我们谁都不要再提，好不容易不觉得尴尬了。”

“原来你还是会觉得尴尬的呀。”夏溟拿下默歌的手。

“废话。”默歌恨了夏溟一眼，“不对，不应该你更尴尬吗？”

夏溟故作毫不在意的耸肩一笑，“没什么好尴尬的，我就是这么恶劣。”

“果然是双胞胎啊。”默歌不可思议地看着夏溟，“虽然我知道有的人却是有着两重性格，但……还是有点惊讶啊。”

夏溟知道默歌还在纠结，于是说道，“学校那些人应付起来太麻烦了，一旦沾惹上就脱不了身，那就索性一点都不要接触。而且别人的事情，我确实不感兴趣。”

*

肖夏溟在说他对别人不感兴趣的时候，眼里流出了深远的光，那种有点落寞有点反感，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目光。

默歌其实是很好奇，为什么他会一个人住？一般来说高三是很重要的时期，别的父母甚至会专门陪读，而他的父母竟会放心他一个人住？

为什么他会追求冷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不想融进别人的生活，也不想别人走进他的世界？

“你在想什么？”肖夏溟突然凑近了默歌。

“没什么，”默歌看着肖夏溟，眼里多了点关爱和怜悯，看着肖夏溟疑惑的眼神，决定暂且就这样吧。

太直接地问估计会把他惹生气吧，毕竟他的脾气也挺难捉摸的。循序渐进地来吧。

上午肖夏溟留默歌的时候，默歌没有坚持回去，就是想趁这个机会了解一下肖夏溟，但现在发现这件事情急不来，还得慢慢来。

“你说，放了假回到学校，你再见到我，会像没发生过昨天今天这些事情一样，冷着脸，看都不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