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段初五，出生于端午节，端午节还被人称作鬼节，大恶，这样的人总被人当做不详，我娘也这么认为的，在我很小的时候转手将我卖到了山里的一个瘸子，说是给瘸子当闺女。

村里的人都说我是瘸子家傻儿子的丑媳妇儿，是要给傻子生孩子的，还说白家没有一个完整的人，瘸子是跛脚，白磬岩是傻子，我是丑八怪！

只有我知道不是这样的，我不是丑八怪，也不是傻子的媳妇儿，但是没人相信。

傻子比我大四岁，每天傻呵呵的，还抢我的糖吃，我不给他，他就会揍我,傻子下手没轻没重了，有好几次我都差点死了。

在我九岁那年的夏天，晚上太热，我睡觉就开着窗子，傻子趁我睡觉的时候爬到我的床上，要抱着我睡，我不乐意，就会被傻子按到墙角，提着我的头发把我的脑袋弄到墙上磕去。

我脑袋上都流血了。顺着眼睛，直接往脖子上滴答，还是瘸子用一把面粉糊到我脑袋上，我才好了起来。

自这之后，我就躲着傻子。傻子对我的躲避，表现的非常的不喜。

每次坐在桌子边儿上吃饭的时候，傻子都会对我说：“你是我媳妇儿，就该被我睡！”

“……”我不是，但是我不敢说。我以前说过，差点儿被傻子弄死。

因为傻子力气大，打人疼，不管儿去哪儿，我都躲着傻子。但是有些事儿不是躲着就能躲开的。

秋收的时候，傻子把我按到小河边儿的林子里，扯掉我的裙子，嘴角还淌着口水，看起来恶心极了，扯掉我裙子之后，他伸手摸了一下我的腿心，还用手指戳了戳。

我差点吓哭了，这是尿尿的地方，如果戳坏了，我以后是不是得从肚脐眼尿尿。我抹着眼泪使劲儿哭。

傻子瞧见我哭就生气，伸腿踢了我一脚：“从今天开始我是你男人了，我戳了你，你以后不能被别人看知道吗？”

“我不是你媳妇儿！”

“你说什么！”傻子生气了声音都提高了好几个调，他伸手折断一根野生的高粱，将高粱杆上的外皮儿撕了下来。

对着我手臂还有大腿划了上来，我胳膊上腿上都被划破了。

“是不是我媳妇儿，是不是！”傻子看见血更激动了，他摊开手，将手里的高粱儿杆儿扔了，解下腰上的皮带对着我抽了起来。

腰带打人很疼，村里没有几个人用的起腰带，不知道傻子从谁嘴里知道用腰带打人比较疼的。磨着瘸子给他买了腰带。

傻子打累了，伸腿狠狠地对着我踢了一脚，一根钉子就戳到我屁股里。

很疼。

我抬头看一眼傻子，抽抽鼻子，瞧着傻子离开。伸手将钉子从屁股上拔下来，扔在一边儿。看着傻子走远，我才慢吞吞往家里晃去。

这事过去几天，傻子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了，还经常趁着我睡着从窗户里爬进来。

对于这种情况，白瘸子根本不管，用他的话说，买我本来就是给傻子玩的，现在这些，不过是发挥了两百块钱的作用。

这日地里的玉米掰完，晒好，家里清闲下来。

傻子将我拖到河边儿，到了河边儿我才发现那里站着几个差不多年纪的半大孩子，他们看见我跟着傻子一起走过来，就发出：‘……’声。

这种笑声让我一阵脸红。

“磨磨唧唧干什么，跟我往前走！”傻子拉着我往人群里走去，手将我扯到前头，对着这些半大小子说道：“看见没，这是我媳妇儿！”

听到傻子说的话，我脸都红了，我才不要做傻子的媳妇，推开傻子气冲冲吼道：“我不是！”吼完便瞧着这些人都瞪着眼睛盯着我，我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我往后退的动作，到了傻子眼里就是不给他面子。傻子一个不爽，就把我扔到了水里。

秋天的水有些凉，我刚从水里爬出来，就被傻子打回去，这么来回几次，我快要筋疲力尽了。

傻子坐在河边上一脸的张扬自豪，拍拍胸膛说道：“看见没，媳妇儿就是这么好玩，你们想玩不？”傻子瞧见那些人眼里的羡慕，乐呵呵的说道：想玩找自己媳妇儿去！”

有人不服，扯着嗓子嘲讽傻子：“成了吧，就你这傻乎乎的，就算有了媳妇儿，早晚也得跑了！就跟村子的老光棍买的婆娘一样！”

傻子听了之后心下不爽，伸手将我从河里拉扯出来：“你想跑？”

对上傻子泛红的眼睛，我打了一个哆嗦，“我，我不跑！”我想跑，当然想跑了，但是我不敢说。如果说了傻子肯定会继续打我。

“看见没，我媳妇儿不会跑！”傻子又乐呵呵的跟人嘚瑟起来了。

不过……这些人没有继续跟傻子掰扯下去，他们三三俩俩的离开，拿着麻袋去地里翻棒子了。

掰玉米的时候会有几个小的落在玉米秸秆上，翻翻看看还能找出来几个。山脚的孩子能吃苦，捡到棒子就能喝稠稠的玉米糊糊。

傻子不用担心生计，但是这些半大小子不能真的玩疯了。

不一会儿河边的人就走光了。

傻子踢了我一脚，我屁股上的伤口刚好，被傻子一踢又开始泛疼了，即使再窝囊的人也有脾气，四下无人，我胆子突然大了起来。伸手一推，用了吃奶的劲儿，将傻子推到河里。

傻子脑袋朝着河水，我看着傻子伸手在河里扑腾，就跟刚才的我一样。

看见傻子这样，我心里舒坦极了。

只是…傻子脑袋就跟倒栽葱一样，腿慢慢的飘起来，脑子陷在水里，好了一会儿都还没有出来。

我有些害怕，跳下水，伸手将傻子捞了出来。

傻子的鼻孔塞着两条小鱼，嘴唇都变成了了餐白色，眼睛一翻……妥妥的死鱼眼。

费尽身上的力气，我才把傻子从水里弄出来，他身上变成冰凉的，就跟死人一样……

我吓得身上都冒出白毛汗了，壮着胆子伸手扯着傻子的肩膀摇晃几下，傻子依旧一动不动！

我把傻子弄死了……得出这个结论，我彻底慌了，虽然我恨不得傻子去死，但是真的亲手将人弄死。我还是害怕的，抱着傻子的尸体在河边哭了好一会儿。

哭累了站起来扯着傻子的腿往家里拖去，走了没有多远就走不动了。

找了一个隐蔽的大树，将傻子放在树下，我扭头往村里跑去。

在村口看见提着酒坛子的白瘸子，伸手抓住白瘸子的袖子，紧张的说道：“瘸瘸子，傻子死了！”

“什么？”瘸子手里的酒坛子瞬间就摔在了地上，他瞪着眼睛死死盯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把视线落在我身上问到：“怎么回事？”

“……”我将傻子淹死的事情说了一下。

“带我去看看！”白瘸子说话的时候眼睛里还发着光，就跟夜里山上的野兽一样。我本能的有些害怕。

瘸子抓着我的肩膀，他力气很大，抓的我生疼，我不敢叫疼，领着白瘸子往河边走去。

走到那颗树下傻子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地上只剩下一滩水。

“就，就是这里，我把人放在这里了，怎么不见了！”看着瘸子变红的眼睛，我吓得哭了起来。

瘸子狠狠瞪了我一眼，绕着树走了一圈，撩起身上破旧的道袍蹲在地上，伸手擦了一下地上的水渍，把手指放在鼻子下边闻了一下，回头问我：“确定是这里？”

“确定！”

“那就奇怪了！”瘸子自言自语一番就站了起来，绕着大树再次走了三圈：“去水边看看！”

“哦哦！”

我跟在瘸子后面往河边走去，别看瘸子腿脚有些问题，但是走起路来却很快还带着风。

我双腿努力倒腾都差点儿跟不上。

到了河边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河水里倒影着星星月亮，林子里还有虫鸟的鸣叫声。

瘸子走下水，站在水里，瘸子脸慢慢变得白了起来。

从水里漫出一些水草将瘸子的脖子勾住……眼看着瘸子的脸变成紫色。

我害怕的是发出‘啊’的一声。水草就跟受到惊吓一般瞬间缩了回去，瘸子睁开眼睛，瞅了我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被白瘸子盯着，我什么也不敢说。瘸子从河里走出来，身上还带着一种死鱼的味道，见我愣在原地，张张嘴：“回去了！”

“哦！”我再次跟在瘸子身后。回到村里我还有些害怕，我把傻子弄死了，还弄丢了，瘸子会不会打死我。

越走越害怕，树上的夜猫子还出来凑热闹，时不时的叫一声，叫完便发出‘扑簌簌’的声音，从我身前儿飞了过去。

伸手拍打只夜猫儿，只是这些夜猫儿突然变得很奇怪，一直追着我，还发出那种诡异的笑声，夜猫子喜欢死人！我弄死了傻子，夜猫儿就缠上了我，想到傻子的死，我吓得小腿都开始哆嗦了，小跑几步凑近瘸子，到了瘸子身边，那些夜猫子扑闪几下翅膀就要往瘸子肩膀上抓去，瘸子一挥袖子，那些夜猫儿就跟受到惊吓一般，瞬间飞走了。

近了家门，瞅着瘸子越来越黑的脸，我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我，我不是故意的！”才说出一个字我就哭了起来。

瘸子走到我身边，叹了一口气：“如果想要找到傻子，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我猛地抬起头。

“只要你跟他结成冥婚，你们就会有联系，那样还有一线希望能找到尸体！”

“结，结冥婚！”傻子活着的时候我都不想嫁给他，更别说傻子死了。我使劲儿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