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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小惩大诫
周一晚上,以顾家为主办方的酒会上,圈子里大半的权贵精英和名媛千金出席在内。
傅煜走进会场大厅时,一个眼尖的女子碰碰身边的女伴,说:“看,是傅总。”
被碰的女子和大厅里众多注意到傅煜的人一样,对他行注目礼:“傅总怎么来了?”
傅煜不喜应酬交际是圈内出了名的,偶尔出席顶多走个过场。这样明看是商界交流实则却是顾家公子相亲会的酒会,傅煜不可能会出席才对。
“也许是顾家公子的面子,听说顾家公子和傅总关系很好。”
“这酒会谁不知道其实是顾家公子的相亲会,傅总和顾家公子关系再好,难道还来帮他相看对象不成?我可没听说傅总喜欢这种场合。”
酒会上不少人窃窃私语,话题当事人的傅煜只是清清冷冷地扫一眼会场。侍者上前,他随手端了一杯酒。
被围在莺莺燕燕群里的顾谨轩一看到人,立即托词脱身迎上前,对着傅煜话里话外有点气急败坏:“我让你过来救命,你像个深闺小姐给我慢吞吞挪到现在才过来!酒会都快过去一半时间了。”
傅煜一身裁剪得体的定制西装,独特的魅力里透着凛然的拒绝姿态。
他看顾谨轩一眼,不冷不热:“如果不是你的面子,我一秒钟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顾谨轩恨不得招呼他一拳:“你就给我说风凉话。我别忘了你还求着我呢,这次你不帮我躲过去,看我帮不帮你。”
傅煜毫不在意他的威胁,却是对他下禁令:“下次不要再找我做这种事。”
顾谨轩和顾父关系不和甚于傅煜和邵潇,水火不容都不为过。父子之间的最大矛盾有二,一是顾谨轩不肯回来继承家业,二是顾谨轩三十有二却仍连个女朋友的影子都没有。
顾谨轩回国之后,顾父时刻不忘此二事,一边苦口婆心劝说儿子放弃医生职业,一边大大小小的相亲张罗无数。
顾谨轩真心喜欢医生这个工作,既没兴趣也没空听顾父那套生意经,但说到终身大事,他确实没太大理由和父亲顶心顶肺,然而他又确实没瞧着有合适的。
对于顾父没完没了的相亲大会,他是烦不胜烦。次数多了,便拉傅煜出来做挡箭牌,后来干脆直接找傅煜帮他挡桃花。
傅煜性子冷,又有家室,十个女人有九个半哪怕揣着点小心思也不敢往他跟前凑。过往经验教训多了,在这个圈子的小道八卦传闻里,阮一这位在公众面前不露庐山真面目的傅家少夫人可是公认的受傅总呵护得紧……
周旋在会场,顾谨轩心满意足地松一口气:“你看你的作用就是这么显著。”
和傅煜站一处,他许许多多的桃花困扰立时能减掉大半。
对比酒会上众多的名媛千金们,他对做手术感兴趣多了。他没有能救场的女性朋友,傅煜出面,不但能帮他挡住花花蝶蝶,父亲还不会当着傅煜逼他。
傅煜端着酒杯,身边时不时有认识的人和他打招呼,他偶尔停下来和人交谈几句。杯里的酒水一滴未少。
顾谨轩说:“你直接拿果汁得了,也没人敢说你。”
傅煜没理他。
酒会衣香鬓影,女士们个个打扮得光彩夺目、明艳出众。顾谨轩一个没瞧上。
傅煜说:“你也应该试着和一个交往。你还能每次都这样?这可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不用应付莺莺燕燕,顾谨轩兴致好了不少:“这又有什么办法?有合适的我自然也愿意处处看,我家老爷子逼得我也烦,可就是没有合适的。”
傅煜眼神深邃:“你是不愿意而已。”
目光落在远处那个穿单肩开叉紫罗兰色的女人身上,他眸色沉沉,隐隐一层薄薄寒意。
顾谨轩注意到,几分歉意:“我爸邀请的,说到底是我的错,我应该拼着这个脸皮不让她进场的。”他话题一转,“不过我怎么听说你们傅氏最近和他们有几单很大的合作项目?”
女王似的邵夫人跟东盛的女总裁盛斯筱可比他和他家老爷子的水火不容还要厉害。
顾谨轩不曾想有生之年还能见到高冷快成仙的邵夫人还能在一个小辈面前吃亏的,一张冰脸见到盛斯筱就能气得噼里啪啦碎。除傅煜之外,盛斯筱可谓当仁不让第二人。
不过以双方仇人的角色而言,如此恶劣关系纯属应当。若是知道此层缘由,邵夫人心上应该平衡不少。
傅煜凉凉说:“各取所需。”
顾谨轩一下冷笑:“她要的是你们傅家的一切。”
盛斯筱穿梭在会场,忙个不停,身边不断有人上前和她攀谈商交。
顾父走过来和傅煜打招呼,傅煜客套了几句。
顾谨轩打的好算盘,有傅煜在场,顾父果然不好逼着他相看。王家的那位小姐,他父亲最是满意,对方父母双双到场,他打包票他父亲今晚打算逼着他应下这门亲事。
盛斯筱很快结束和一个企业经理的交谈,离开会场。
傅煜和顾父告辞,不动声色离场。
顾谨轩心不在焉地和父亲敷衍两句,也脚底抹油溜了出去。
在大厅过道,看见傅煜和两个人站在一处。顾谨轩不动声色靠上前。
万新企业的张总拘谨地站在傅煜面前,面上几分愧疚不安,身边是埋首低头的女儿张纤纤。
傅煜略略站着,隐隐的嫌弃之色浓缩在轻皱的眉头之中。
顾谨轩原是诧异怎么还有人这么没眼色对傅煜玩美人戏,可听对话却不像那么回事。
人高马大的张总一副理亏的表情对着傅煜屈膝弯腰:“傅总,我在此特地带小女给你赔礼道歉。小女不懂事,之前对傅太太做了很失礼的事,说到底也是我教女无方,希望傅总大人大量!”
张总说着板脸训斥女儿:“还不给傅总赔礼道歉。”
顾谨轩听得惊奇,不是美人戏又是哪一出好戏?
张纤纤一直低着头,高超的化妆术都无法掩盖面色的狼狈。短短几日,她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教训,又惊又怒又怕。
对傅煜,她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敢肖想了。
很艰难地挤出声音,她无地自容得恨不得消失:“对不起,傅总。”
傅煜没看面前的女人,侧头看了看张总。
张总在业内的口碑不错,他无意和一位长辈过不去,可惜就是对唯一的女儿娇惯过度。想起阮一白净的脸颊被打出几条红纹……他的心情又开始被拨弄得很不舒服……
打孕妇,这个自诩高人一等女人的教养让他不敢恭维。
“张小姐知错就好。”简短一句,淡淡揭过此事,“我太太那边,张总不必再无打扰。”
张建忙不迭声应是。他是个有眼色的,出了事之后,他一下就理清关键。这几天,除了忙着把这孽女保出来,他一心只求见上傅煜一面。傅煜真正开口揭过此事,此事才算真的过去。
傅煜错身离开。顾谨轩看了场没头没脑的戏,想不明白,只好出去外面找司阳问。
顾谨轩人生最大的兴趣就是做医生,唯二兴趣便是八卦傅煜和阮一这对夫妻。傅煜的事,大半都是司阳亲力亲为的。
不过他从司阳那里听到一个让他懵了一会儿的回答。
司阳说:“那位张小姐打了少夫人一巴掌。”
顾谨轩懵了一会儿之后,觉得有点像听见笑话:“她打了阮一?”
司阳从不说笑的。
顾谨轩没想称赞这位张纤纤小姐勇气可嘉,他生气她的作为。
事情具体,据说这位张纤纤小姐某天亲自到阮一报社当众甩了阮一一巴掌,还砸了阮一一脸的钱。
顾谨轩感觉很不可思议,傅煜借的是婚外情理由,不过张纤纤哪里听的风声?还有她往哪借的肥胆儿敢对阮一蹬鼻子上眼?
想了片刻,他感觉更不可思议:“你们傅大总裁,从良了?”
依照傅煜护妻狂魔的野兽心理,张纤纤敢打阮一,她打人的那把爪子还不得给废了。可刚刚明明是完好儿无缺的跑来道歉。
司阳笑了笑,说:“张小姐是被人当枪使,她并非主谋,所以傅总只是对她小惩大诫。”
傅煜的小惩大诫,一是取消和张总的万新企业合作的几个项目,害得这位张总损失好几个亿;二是把这位张纤纤小姐以故意伤害和打人罪让派出所抓进去吃了一个星期的牢饭。
顾谨轩不以为然。傅煜算哪门子的小惩大诫。听说这位张小姐打小娇生惯养的,瞧她刚才的可怜样,看来在派出所的一个星期牢饭着实不好吃。而且张总损失好几个亿,晚上睡觉还不哇啦哇啦心淌血。
傅煜的气这么容易消,真让他不太习惯。依着性子,这位张纤纤小姐在牢里不蹲上个把月,消气的事都没影儿。
司阳说张总财大气粗,傅煜对这位张总也确有几分敬重。拳拳爱女心,既然张纤纤得到法律的惩处,便由着张总把人赎出来了。
顾谨轩深知傅煜处事和邵夫人的不留余地不同。邵夫人做事力求极致最好,有时未免给人太尽太绝的印象;傅煜在见好就收的分寸上则极懂拿捏。
不过张总确会做人,昨儿把人保出来,今儿逮着机会就领人过来赔罪了。
顾谨轩又觉奇怪:“这位张小姐怎么会这么没眼色敢对傅煜作死?你说她不是主谋,谁怂恿的?”说着猛地灵光一闪,想到一个人,再没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