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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瓮羔之环蛇
按文叔所说,瓮羔吸食得人越多,他的力量就越强大,我们第二次去的时候,他已经吸收了鼹鼠,所以感觉到的恐惧也更明显,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三影鉴确实增强了瓮羔的力量,这是我们弄巧成拙了。
瓮羔的力量强大,而且几乎没有上限,只要他不停的吸收活人,他的影响范围也就会不断增加,若能以十万生灵为祭,则全中国都将笼罩在恐惧当中,这也是为什么汉武帝当初不惜杀三百多人也要灭绝瓮羔之术的原因,不过也正是因为他的特殊性,所以瓮羔几乎不可能被藏匿,而且解决它的方法也很简单,只需要用墓土就能隔绝它的影响,随着时间的推迟,吃不到东西的瓮羔力量也就会消退,直到魔神离开瓮中,它也就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泡菜坛子了。
时间已经过去七天,今天没有雪,不过冬天的太阳即使挂在天上,也不能让人觉得丝毫温暖,冷空气如同招摇过市的醉鬼,任意肆虐并势不可挡。
今天我依旧在办公室,我的对面坐着一个脸色苍白,带黑眼圈的女人,她就是何晓芸,仅仅一周时间,她竟比照片上瘦了不少,只是眼睛已经有神,而且也不像照片中那样蜷缩成一团拒绝外界了,这表示她已经逐渐走出了心中的阴影,说实话她恢复的时间出乎我的意料,这是一个坚强的女人。
在她和我对视的时候,她的目光虽然流露出紧张,但却并没回避。
“何晓芸,可以聊聊吗?”我语气尽量温柔的说道。
“嗯。”她轻轻的答应了一声。
“对你的经历我感到抱歉,但我还是想要和你聊聊,可以吗?”
“苏先生跟我说了,我……”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尽量吧,我只想知道我老公怎么了?”
“郝云他去世了。”
“我知道,只是他…我看到他碰到那东西之后,就…就…”她的眼神变得闪烁,低头啃着自己的指甲。
我走到她身后,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她明显躲了一下,我用舒缓的语调说:“别怕,一切都过去了,我这里是安全的。”
她迟疑了一下,但她知道应该配合我,所以逐渐不再躲闪,我在身后并没再说话,只是抚摸着她的头发。
过了一会儿,她情绪稳定了之后,我才接着说:“何女士,最近没有睡好觉吧?”
她轻轻的点头,“嗯,这几天一睡着就做梦……”她的声音也轻了许多。
“你太紧张了,也太累了,我这里是安全的,你可以试着放松一些。”
“嗯……”
“身体放松的同时,也把精神放空,你的压力太大了,当我触碰到你的时候,你的那一部分就彻底放松了。”
我等到她轻轻点头,用手指点了下她的肩膀:“放松…”
我明显看到她一直绷紧的肩膀松弛了下来,之后又碰了她的手和腿,让她身体彻底放松,她的呼吸也变得绵长而平稳。
我在她身后,左手在她脑后虚托着,右手突然往她额头上一推,同时口中说道:“睡吧!”
何晓芸头往后一仰,正好躺在手上,我弯下腰在她耳边叫她:“何晓芸。”
“嗯……”她虽然睡着了,但还是答应了一声。
我确定她进去了催眠状态。
“何晓芸,瓮羔里的孩子是谁的?”
“是我的,半年前我怀孕了,又是个女孩儿……云哥不喜欢女儿……”何晓芸断断续续的说道。
“又?这不是你们第一个孩子?”我问道。
“不……是第四个……”她平静地说道。
“医生说,我可能没法再怀孕了。”她又补充了一句。
“所以,你们就用了瓮羔,你们想要什么呢?”我虽然心中隐约知道答案,但我还是不愿意相信,事实会那么简单野蛮。
“云哥想要一个儿子。”
她的话还是证明了我的猜测,一些农村现在还是重男轻女,而郝云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为了一己私欲,竟然让老婆四次流产,还不惜使用邪术,我一开始觉得郝云死的太惨,现在竟觉得他死有余辜。
“那你呢?”我问道。
“我?”她的语气中带着疑问。
“是啊,你只说郝云想要一个儿子,那你呢。”
她犹豫了将近半分钟,才接着开口:“我爱他。”
我叹了一口气,都说母爱如海,她想必十分喜爱自己的每一个孩子,可她在婚姻中却完全依附于丈夫,她到底是真的爱他,还是爱已经成了她最后一根稻草?
“晓芸,你回家了。”我语气更轻柔了些。
“云哥!你这些天去哪了?我好想你……”我面前的这个女人,眼睛突然湿润了,眼皮也微微跳动,这表示她情绪十分不稳定,但我没有停下,我虽然不是感情专家,但我是个心理医生。
我知道她已经进入了催眠梦中,她在梦里又回到了家,见到了她朝思暮想的人。
“晓芸,我走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了。”我尽量温柔的说道。
“云哥你别走!你不知道我这些天多想你。”
“晓芸,我知道,我也很爱你。”我接着说道:“你会听我话的对不对,你一向很听话。”
她听到这话,情绪又稳定下来,像是怕失去什么似的点了点头。
“晓芸,我常常回忆起咱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时候的你才是真正的你,这些年来我让你做了太多你不喜欢的事,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现在我明白了,但却太晚了,对不起。”
她突然哭出声来,但却呜呜咽咽的很小声,像一只被欺负的小动物,在她的梦境中,说这些话的是郝云。
“晓芸,答应我,以后只做自己好不好,我喜欢那时的你。”
她哭着点头,答应道:“好。”
我不知道郝云是真的爱她,还是只把她当做一件附属品。我又想到了汉武帝,文叔说长门宫无异于金屋,但阿娇至死也没见到汉武帝一面,也许她看重的从始至终都不是金屋,而是那个许诺金屋藏娇的人吧。
男人总以为他给了爱人最好的,但有时最好的并不是女人想要的,男人太自以为是了。
我抽出纸巾,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说道:“有人敲门,应该是送瓮羔的人,你去开门看看。”
“嗯。”她应了一声,虽然在催眠状态下,还是抬起手来,做了一个拧门把手的动作。
“晓芸,他长什么样?”我连忙问道。
“是个美女呢,不过她的嘴唇好红……”她说到一半,突然皱住眉头,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何晓芸!”
“唔……啊!”她叫了一声,竟然醒了过来。
“你怎么了?刚才你看到了什么?”我连忙问道,催眠明明很顺利,她怎么就突然醒了过来。
“手……”她明显惊魂未定。
“什么手?”
“我看到了那个女人,然后有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他把我往后一拽,我就到这了。”她努力回忆着说道。
“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
“她……”她只说了一个字,表情突然变得很茫然,呐呐说道:“我,我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是个女人,嘴唇很红……像是喝了人血。”
“那就不要想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我跟她又客套了几句,何晓芸就走了,她可能过了今晚就会忘记催眠时候的梦,但“郝云”的话会留在她的潜意识里,也许她以后还会爱上别人,但希望她不会在爱情中再次迷失自我。
我更在意的是那只手的主人,看到送瓮羔的人出现的时候,那只手就出现了,这应该是个催眠条件,一旦有人在催眠中问何晓芸,就会触发这种应急条件,保证她不会说的太多。
而且何晓芸在现实中应该也见过那个女人,但她在清醒状态下也想不起她的样子,这也是被催眠的征兆,那么,另一个催眠何晓芸的是谁呢?
虽然瓮羔的事已经结束了,但我感觉另一件更深的事情,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