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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打道回府1
张耆回京后,按照我留在门房的消息,第一时来到我们所住的客栈。
诺儿闭门不让见,他一介武夫在我面前却不敢用强。而我早先已答应诺儿,他若是来接我们,怎么发落他,全凭她做主。
诺儿隔着门缝听着张耆说话,我则一如与恒之前的约定,继续抄写着唐诗。他与我分别的前一夜,通宵为我默录了一千首唐诗题目。他说,待我把这一千个题目的诗句都能熟稔,就是我们相见之日。
一月前,我已将这千首唐诗誊录数遍,恒却依然没有消息。如今我复又重头默写,亦不知是怕自己诚心未足,还是怕写的太快。
门外忽然没有声响了,诺儿有些疑惑,在纱窗上捅了个小洞看出去,蓦地回头对我道,“姑娘,张大人他先走了。”。
我笑道,“门打开看看,兴许你能见他跪着。”。
诺儿不信,拔开门栓向外面看,果见张耆跪在门口,不由吓了一跳,转头又与我道,“姑娘,他果然在门口跪着呢!这可怎么是好?”。
我还未歇笔,头也不抬道,“不是说由你来应付他,仅是这样你就没法了?”。
诺儿有些别扭,又折回到我身边,低声道,“姑娘,你赶紧让他起来啊!他这一跪,我倒是没主意了,叫人看见了是什么样子?”。
我终于搁下笔,抬头看她道,“你脸皮那么薄,还说什么降服他家里那个,你可知那位是仗了谁的势?”。
诺儿憋着嘴不说话,她为难的神情与恒有几分相似,好像丢手不管就是办法,自然恒堂堂男子是无法如她这样表露,只是有时候太过懦弱。但我心里又知,他们都是自小养尊处优惯了的,那被礼仪教养包裹的善良比平常人更甚。
无法,我只得亲自起身去见张耆,一手端前,一手背后,故作冷漠道,“张大人,你这番来,是要请我们回去暂住,还是长住?”。
张耆看了我一眼,立时低下头去,他显得无措,诺儿又补充道,“所谓的暂住,就是下一次你要是再出门,我们就等着被你的三夫人赶出去。若是长住就另当别论了,或是立个规矩,或是让她走,都是办法。”。
张耆面露难色,他已经年过三十,原有的一妻一妾多年无出是他的心病,再娶一个自然也是在情理之中。我若是孤身一人,也不必勉强与他,到底我是外人,不该过问他的家事,然念及腹中孩子,我亦不能让自己受苦,更作狠绝道,“张大人,你为韩王尽忠无非谋得将来仕途。为我尽忠,我却什么都不能许大人,大人若是权衡利弊自觉不值,从此就请在我眼前消失。韩王那里,我如实相告便是,绝不会多半句为难大人。”。
张耆连忙叩头,道,“姑娘,下官绝无此意。韩王真心托付,对姑娘有不离不弃之情。下官若是对姑娘不忠,便是对韩王不忠,岂敢私自权衡利弊。只是下官之妾乃是无知之人,还求姑娘放过一次,下官担保绝无下次。”。
张耆俯身叩拜,我垂眸看去,他虽从不向我表白忠心,但也不曾流露半点轻视之意,光凭这点便知恒当初也是设身处地的为我想过了,但他是久在官场之人,迎逢上意绝非都是出自真心,我虽不须提防他,还须借势压一压才能让保他长久顺服,故而又道,“张大人家事我无心过问,但张大人也知我乃劫后余生之人,容得一次还留三分情面,第二次鱼死网破尤为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