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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陈氏出丑
早饭罢,连家人早上聚集在祖先堂的时候,陈氏出了馊点子,提议老夫人让连如意兄妹两个行“浴尸”礼。
连如意眸光黯淡掠过奥雅惊讶的眸子扫向陈氏,这么恶心搓磨人尊严的事情还真是会找啊!
她身边的连安说:“哥,二婶这可是让咱们兄妹尽孝的形式,就是让咱们把父亲母亲的身子洗干净,但这些洗过的水必须得我们兄妹喝光。”
一向快言语的连巧珍猛地手帕捂住她的嘴,她听的进入幻想状态了,直接说:“大姐,大哥,你们要不要就不要喝了啊?大伯父和伯母可是亡故了五个月的大体啊!”
连如意双眸利剑一样狠狠盯住陈氏:“不行,我们如果不这样做,我爹娘会被打入地狱。二婶,是不是就是这个说法呢?”
陈氏被连如意盯得有些心虚,假装镇定点头。
三夫人三老爷满面忧愁没辙,这个习俗他们听过的。
奥雅一向都把心绪藏的很深,此时安氏什么神色她便效仿了。
众人发懵,只有老夫人眸色凌厉呵斥:“翠华,你掌管厨房钥匙并没有让你执掌全家的重要事情,这些礼节我和老三筹划,你只管按照吩咐做事便可。”
陈氏很快从心虚中缓过来,继续刻薄:“大嫂大哥遇难情况不好,万一真的被……”
“万一真的被下地狱是么?怎么没有听说二婶的祖母过世时候也喝了“浴尸”的水呢?我父亲母亲忠心报效朝廷,哪个地狱敢去收他们?恐怕阎王爷都要赐座给他们二老吧!”
连如意这一席话让一旁的连安侧目,连老夫人抿嘴偷笑。
连老夫人就在祖先堂的院子里提高嗓门:“我沙曼氏后代不跟随中原的习俗,这个怪怪的尽孝法子不要再提了。”
陈氏垂首狠狠地掐了把巧珍的手背,她从来就没有像今天早上这么丢脸过,巧珍吃疼尖叫:“娘,你掐我做什么?我手被你掐破了……”
正巧刘柱进来禀告事务,一眼瞧见巧珍疼的眼泪汪汪的,他心里一个颤抖却只能多看了几眼。
巧珍的名字可是他取的呢,他朝陈氏作揖:“二夫人,制作成服的婆子已经候着您了,今日小殓,夫人切莫和二小姐怄气,如果您乏了可以打刘柱出气,二小姐是千金之躯不要责打她。”
刘柱后面的话说的很小声,但被连如意听了个明白,心细的三夫人安氏也眸显疑惑,多看了一眼陈氏。
陈氏本就是心绪张扬的人,一个怨毒的眸光掠过巧珍的头往一旁的连如意身上睨了睨。
待陈氏和刘柱并巧珍走出门,连老夫人把三夫人拉近身旁:“毓贞,你可否差人快马加鞭赶去金城将你父亲请来,我看这大通郡找不出来令尊那样善于言辞的人,这后两日是各方人士都来观丧礼的日子。”
安氏两手扶住老夫人肩膀:“母亲,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这么见外了,我们昨日离开凉州时已经给我父亲送去了信件,应该今夜我父亲就会到达大通郡了。”
老夫人一直都疼爱这个三儿媳妇,即便是她没有为连家诞下子女,出于女人赏识女人的贤惠,况且安氏的个性温和就像多了个女儿。
连如意喝了口茶,听到安氏说她父亲安衽明今夜就会从金城赶来,她的记忆伴随着一阵阵目眩,一些血腥的片断浮现。
前世,就是父母的丧礼第三日黄昏,刘柱从大通河里打捞出来遇害的巨商安衽明的尸体血肉模糊,丧礼结束后的三天,安氏也在悲痛中跳河被救还得了风寒病。
“三婶,令尊安老爷可是走的黄河水路?”
安氏含笑,还不知道连如意的意图,以为她是和巧珍一样嘴馋金城的多样特产,记得连如意最喜欢吃“苞谷杏子”。
“如意,我也给我爹说了,他知道你喜欢的吃食。”
“三婶,祖母,事不宜迟,我今日和刘柱乘车走小道去接安老爷吧!”
连安虎目微愠,拍了拍她手臂:“今日就我们兄妹为父亲母亲“穿衣”,你怎么一点都不懂事啊?”
老夫人蹙眉凝向连如意:“你怎地就找刘柱呢?今日家中大小事务都要他去跑呢。”
连如意靠近老夫人:“祖母,您忘记了他老早是做什么的吗?走小道他最在行,再说您让我哥去凉州历练,那我为何历练一天都不行呢?”
连老夫人这两日最发愁的就是连如意的将来,宠溺地让步:“你去了得要找十几个人护着你才成,不然半日路程可就让老婆子我担忧半日的。”
“不,刘柱一人抵过十人,咱家能够主事的除了三叔还有镇上的族亲们,刘柱他就专门护卫我。就这样了,祖母。我去前头找刘柱了。”
她就这样的性子,只要想好了就要去做,不做完不回头。老夫人指着她的背影对安氏说:“和我年轻时候一个样儿,我比她还野呢。”
走出辕门时候,连安手提一个蓄水皮囊和一个装葡萄干的袋子,她总觉得她哥除了长的高挺,距离俊美还是粗糙憨厚了些,少了细腻和灵气。
接过来袋子简单一声嘱咐:“我会谨慎行事,你在家别总是窝在房内看书,多留意仆人们的动静,有事情和三叔商量。”
她不想知道,她哥为何从凉州回来得那么晚,她只知道他前世的姻缘被人毁了,而他成了奥雅接近宁乐熙的炮灰。
连如意在马车里面换好了男装,赶车的刘柱不敢扬鞭催马,生怕路途颠簸把大小姐颠出马车。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安老爷被人暗算呢?他又不是人在仕途。
根据前世的记忆细微,安老爷和陈氏的父亲是同年中的举人,陈氏父亲陈行舟从金城衙门的六品知事一路高升到了丞相之下的从二品平章知事,真可谓平步青云。
反之,安老爷看破宦途,在经商这一域很是有作为。记得陈氏说:“他们家的生意遍布川陕甘,粮油米面店铺有上百家,有钱的很!”
陈氏那么善妒,她父亲定也好不到那里去。
平章知事这个官衔说白了就是丞相监督,品性正直的人难以胜任这个位置,说不定这一路上就遍布了陈知事的黑手,等着谋害安老爷。
连如意知识推测,毕竟这些事情在前世她都不知细节,今日非要去经历一番了。
马车进入山路走了一个时辰,前方小路碎石多,还就只容下马车的位置,刘柱下车走在前面牵住缰绳。
车内的连如意突觉得一股不祥的气氛笼罩整个山谷,说不清也道不出来为何,这里左侧山石陡峭,右侧从马车行的小路底下一直是大斜坡延伸到狭长的河流旁。
从马车里跳下来,把刘柱吓了一跳。
他脖子一抖动,按住马颈定了神才说话:“大小姐,这段峡谷的路不好走,您先上车做好,大概也就一个半时辰就走完了,走完了咱们就能到达好走的路上了。”
一个老仆人对主人家的忠心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连如意在意的是这一股气息,怎么就这么令她紧张呢?
“刘柱,听祖父说你曾经是个大英雄,你也对大通郡乃至金城方圆五百里地况熟悉的很。你说这前方是什么地方?距离进入金城的河口小镇多远了?”
“回大小姐,这条山谷出去就是龙泉镇,那里有三老爷旧属卫所,可以过去歇脚,如果不歇脚的话走六十里地就是是河口镇了,说不定就会遇见安老爷了。”
连如意脚步没有停,睨了眼刘柱的脸,这是一张颧骨突兀的刀条脸,头脑比常人冷静。
“刘柱,此行虽路途短,还是谨慎些,你叫我“少爷”即可。”
刘柱侧身看她穿的是男人的皂色长衫,头顶的发髻已经散开,鬓发飞扬起来,那种不羁,雌雄难辨。
他只恭敬应声“是”便被连如意甩开一大截,他赶紧加快了步伐。
走这段路很压抑,狭的河流弯向一道山涧不见了,黄土丘陵大小纵横,连个鸟叫声音都听不见。
一阵疾风盘旋之后,前方山顶立着十余人,刘柱赶紧挡在连如意身前。
这些人着装奇特,眉眸深邃,八字卷翘髭,其中一个飞步下来用刀指向刘柱:“马车里面是什么人?”
刘柱也按住腰间的羯刀沉声说:“路过,迎人的。”
连如意走到刘柱身前,主要是看他可认识这些人,看他的神色有些烦躁,应该不认识才对。
“敢挡住我,找死!”
持刀人一刀砍过来,连如意闪身躲过,起身踢飞了他的刀,那人倒退几步从袖口撒出来一把粉末,被连如意和刘柱衣袖遮面躲过。
“各位好汉兄弟!我们只是路过迎接我们的客人,我们没有挡你们的财路和水路,请放我们过去吧!”刘柱大声对山头上的人喊着。
看来是走不脱了,不如正面交锋一番,说不定就是一些虚张声势的小蟊贼,能够从袖口撒粉末的下作之辈也不是什么好身手的人。
那人踉跄爬到山顶和那些人交头接耳不知说些什么,连如意给刘柱一个手势,刘柱有些不情愿地先行向上爬。
哼!有了陈氏和巧珍就开始爱惜自己的草寇命了,今天就是要把你刘柱送到虎口上去挡狼的。
这伙人其中一个锦袍携十字刀柄的人逼视过来:“你们不想活命要来送死吗?”
连如意冷笑:“你也不打听一下我身边的可是野狐山大名鼎鼎的“青面狼”,你在这个大通郡混饭吃,难道不知道他是谁吗?”
刘柱转身,细长老鼠眸中满是愕然。
他不明白,他的绰号就是连老太爷在世时候也不知道的,这个粗糙性子的连如意是怎么知道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