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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夜審陳氏
陳氏掩麵抽泣片刻,抬頭怒視如意:“今日你是孝女,我且容你個小輩三分,可你別欺人太甚,又是將我打昏,又是綁我的?你們連家就是這般教你對待長輩的嗎?”
“二嫂,你還沒有回答族長的問話。”
連懷德對陳氏尖利的說話聲厭惡的很,不想聽她避重就輕。
陳氏匍匐在地大哭起來,不住地怨懟。
連如意知道她就是要拖延到白日裏,等天一亮,人多了,這事情就足夠連家人頭疼的。
“二嬸,啊不,你做下的這些事情按理當被我二叔綁回你娘家去,所以我也不能再尊你為我二嬸了。”
陳氏狠厲的眸光對上如意:“可你二叔早就有了外室,別以為離得遠我就不知道。”
“當然,你有個當過草寇亂賊的相好奴才呢,在我們連家,你從來就沒有把誰放在眼裏過,就連族長老人的話你都可以不回答。不過,你可能不知道,皇上明日就要經過這裏,令尊官再大,也大不過皇上去吧?”
上座的族長拈住胡須,點了點頭。
陳氏眸色沉沉,冷冷地將連如意掃視一遍又遍,這個她眼中的楞貨,粗糙女子確實是長大了,就看她“背大繩”能把六王爺父子招來的能耐,讓她把皇上招來也不是沒有可能,誰讓連懷義夫婦死的驚人呢?
平日很少說話的連安說道:“二嬸,你這樣讓三妹往後怎麼嫁人?聽祖母說,我們連家就從來沒有出過不貞之婦人。”
三妹?連安都不知道那巧珍根本就不是連家的骨肉,陳氏的性子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
費力把主事的族長都請來了,今夜必須把事情了解,不能夠拖到明日。
連如意喚過碧兒,附耳交代了一番。
碧兒又走到魯大麵前:“魯大叔,小姐有差事給咱們。”說完兩人就走出來祠堂。
連如意將劉柱的帳冊雙手交給族長過目,族長又拿給三老爺連懷德。
“大膽奴才,當年若不是老太爺把你救下,你早就被斬首掛在城門上了。你貪婪狠心,還私設賬本,我連家養你還不如養一隻老鼠,虧我們信任你二十年。”
三老爺抽出短刀在劉柱臉上割了一刀,血流半麵,疼的他抱頭臥在地上。
全族上下皆知陳氏之父乃朝內名臣,當今皇上的左右臂膀,如果鄧丞相為左膀,陳行舟即為右臂。
官大壓死人,他父親陳行舟就陳氏這麼一個女兒,連氏族內的家法誰敢使在二夫人陳氏的身上?唯一就等二老爺明日回來休書把她趕回娘家。
“你先將掌事鑰匙交上來,明日暫時由三夫人掌事。”族長還是對陳氏保持客氣。
地上跪著的陳氏把頭昂起:“不在我身上,我的鑰匙都是瓶兒為我掌管。”
族長將桌上一塊扳子“哐”地一震:“那有你這樣掌家的主母?鑰匙不親自帶著,這鑰匙就是全家的命脈,你這是不忠,有意成就有心之人的不肖作為。”
劉柱臥在地上,把腦袋抬起來,眸子裏精芒閃爍。
“瑤兒,去把瓶兒找來,讓她把鑰匙速速帶來。”連如意說。
瑤兒回頭望住如意,如意明白她是想說這裏可以使喚的人都沒有了。
連如意還是對她擺手:“去吧,把瓶兒找來之後,你去如意院將靜兒和月兒也叫起來,端一壺茶過來祠堂。”
巧珍人未進來,哭聲嚶嚶地自祠堂院子裏傳進來廳堂。
“大姐,半夜三更的,這碧兒非要讓我起來。”
連如意看著碧兒端著的一碗清水,衝魯大使了眼色,魯大根本不管巧珍是什麼身份,粗魯地捏起她的手麻利割破把血滴出來碗內。
“殺人啊!你這個奴才。”巧珍的血滴完了才狂妄地喊叫。
“巧珍,你最好安靜地別出聲,否則我讓你付出代價。”連如意厲聲嗬斥她。
巧珍看看地上跪著她娘,還有滿臉是血的劉管家,往日裏劉管家可是最疼愛她的人,她本就膽小,此刻馬上把腳步後退到角落垂首側目看著正中的四個人。
白瓷碗端放在族長麵前的凳子上,碗裏的血波兩團紅稠一樣纏繞,相容。
“二夫人,請上前來看。”
連安,連懷德暴怒氣喘,連安眸色泛紅:“你,你對得起祖母對你的信任嗎?”
繼而,眸光冷峻,他十八歲的曆練當中,沒有這種可怕的事情。
家裏的三妹是別人的種,她根本就不姓連,竟然是地上這個鼠輩的女兒。
還有這個他從小叫二嬸的長輩,這樣可怕的事情,她做了不怕下地獄進油鍋嗎?
巧珍先她娘一步過來看瓷碗,傳說中的滴血認親怎麼就被自己攤上了?這不可能。
她使勁搖晃著她娘:“娘,您可是平章知事家的千金,他,是個什麼啊?他是奴才,跑腿的,你怎麼就這麼不要臉呢?”
陳氏癱坐在地上,先前她什麼都不怕,此刻,這一碗血水的相容才是壓垮她狂妄信心的大山。
這邊,臥在地上的劉柱疲憊地伸長袖子抹幹淨了臉上的血跡,掙紮著起身麵向巧珍:“巧珍,巧珍,你的名字是爹取的。”
巧珍後退幾步,她怎麼也不相信,她娘那樣出身名門的千金和劉柱把她生了,她厭惡他們,她疾步跳到了連安的身後:“哥,我怕,我,我不是他們的,我姓連,你讓他們這對jiān夫淫婦死去吧。”
劉柱扶著陳氏,陳氏當下被巧珍的話氣的發抖。
劉柱狹眸凝住巧珍,這十一年裏,他雖每日都可看見女兒,近在咫尺卻不能夠喚上一聲名字,這就足夠了。
連安把脖子一甩,根本不願意多看一眼巧珍,如果不是族長坐在這裏,他早就想逃開了,父親母親的突亡對他心內的打擊太大了。
族長喝了口茶對劉柱說:“老太爺收留你,你卻將連家害成這般,你愧對我們連家,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嗎?”
“劉柱,把你所做的如實招來,否則我要把巧珍的胳膊卸下來。”
如意就是要找他的軟肋,她從連安身後拽出來巧珍,把她推搡到劉柱麵前:“你的親骨肉,卻是吃著我連家飯菜長大的,我現在就把她殺了丟到城門外的實體堆裏,如何?”
血脈相連,劉柱身子發顫:“大小姐,你放開她們母女,我招認,我招認。”
“紙筆拿來!靜兒。”
“如意,哥去拿。”
如意致使靜兒,她哥連安卻出去拿筆墨了。
“族長,三叔,我將他所犯之罪行一一列出來,他隻需畫押,按下手印,您二位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如意,三叔聽你的。”
如意與連懷德,族長輕聲議過,之後,筆墨端上,如意提筆記下劉柱的罪行,魯大將劉柱的手印強行按上,如意再請族長與連懷德過目。
眾人忙這些,巧珍躲到廳內柱子後麵偷看,她娘陳氏頹然無措,眸色驚恐如遇末日般。
劉柱認了他貪圖陳氏的美色,為了陳氏他十二年來倒賣連府糧倉中的陳糧,然後再做個假帳交於帳房,瞞天過海,全憑連家上下對他的信任。
燕喜堂中的連老夫人本來就睡覺很輕,耳朵也不錯,隔了半裏地她還能夠聽見祠堂裏的哭聲。
柱上拐杖,梅兒攔她被她拉住發髻扯著頭皮疼。
“半夜三更的,都 不在自己屋裏,又不是哭靈的時候,祠堂那邊什麼事情哭的這麼大聲音?”
“興許是誰家的家務事,白日跟著忙喪事 ,夜晚才開祠堂斷家務呢!”婢女梅兒說。
老夫人定神聽了陣子說:“聽那哭聲就是三小姐巧珍了,這樣的人這個時候哭這麼厲害,一定是肚子餓了。”
老夫人還讓梅兒帶了些點心給巧珍,結果看見巧珍躲在柱子後麵,裏麵陳氏跪的很難看,半臥著。
“這是怎麼了啊?如意。”
“老夫人,您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