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昂头冷喝，“你是什么东西？半夜三更在这里鬼鬼祟祟？”

我话音未落，那白影唰的就到了眼前，真的是唰的就到了，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看到它动，我也真的能肯定在上一瞬时，它真的还远远的在屋顶上。

饶是我豁出了胆子，却到底也吓得脚下一软，这边青柠已冲了出来，她的身子抖成了泥，却依旧死死的挡在我的前面，向那白影喊：“不许……不许伤害我家小姐。”

那白影似一愣的样子，倒顿了一顿，随即缓缓对我们伸出手，阴测测的尖利呜咽，“……还我命来……你们还我命来……”

我拉住青柠，看着那白影牙齿打颤，语气犹自强硬，“我不管你是真鬼？还是装神弄鬼？冤有头债有主，谁害了你性命的你只管找谁去！纠缠无辜的人只会增加你的罪孽，还不快走！”

那白影哭声一停，继而阴阴笑了，“冤有头，债有主？哈哈哈哈哈哈……你可知道我是谁？”

它的声音沙哑而又尖锐，像钢钉划在石块上的声音，无比渗人。

我怔了一怔，“难道？你是刘常在？”

它一顿，“你竟然知道我？”

“都说住在素芳苑的那位芳贵人招邪佞，克得刘常在中了邪，深更半夜的去素芳苑纵火。可没伤着芳贵人，自己倒被烧成焦炭。之后这悦棠阁便开始闹鬼，皇后将长乐宫中众位主子全迁了出去，独留这不详的芳贵人于此自生自灭，”我上下打量着那白影，“若你果然是刘常在，难道不该是去素芳苑找克你的那一位，却让我还你什么命？”

那白影向前一步，“既是知道这儿闹鬼，你怎么还来住我的屋子？”

我又仔细的看了它一眼，便从鼻子里嗤了出来，“亏你生前也在这宫里煎熬过，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

“对，你——就是那把刀！”我冷哼出来，“并且，你这把刀还极其锋利，一刀下来，两条人命。”

白影意外，“两条人命？”

“对，两条人命，”我拉开青柠，一步步走到它的面前，目光灼灼，“一条，是我的命；一条，是素芳苑那位芳贵人的命！”

“关……关她什么事？”

“哼哼，你的死本就让宫中传言她是不详人，皇后明里留她在这儿是静养，实则是让她自生自灭；若明儿我也死在这儿，将更加坐实她招邪佞的罪名，那时无论是太后还是皇上，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不详人留在宫中，岂不便是她的死期？”我此时心中已经笃定，心神一定，分析起来便也头头是道。

“哦，是吗？”白影愣了会儿后，阴阴笑了，“那……岂不是正好！”

它语气里杀气不减的样子，我心里便一慌，难道，我猜错了？

朝它身后又看了一眼，我一咬牙，“你若想借杀我而除她，计策倒是不错，可……却未必就真的如了你的意罢？”

淡淡的月光下，白影长发披面，看不到面孔，我却依然能感觉到它在打量我，一瞬后，它道，“我既只想让她偿命，她死便罢，我哪里还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