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酒？宋酒？人呢？”

宋酒手里的手机被紧紧地握着，指关节都泛白，她没空理会冯凌的呼唤，一门心思地往外逃。一号电梯在她面前打开了门，她考虑了半秒拒绝了，冲进了走廊另一端的卫生间。

卫生间里阴气更甚，宋酒进门的刹那看到了之前见过的那团灰色雾气，立马急刹车，没让自己撞过去。

雾气定在空中，似是观察她，而后缓缓地在她头顶上散成了拱门的形状，她顺口说了声谢谢，拉开卫生间的窗户。

白雾。又是白雾。

她低头试图从白雾中分辨出楼下是什么，不过细想自己在二楼，楼下应该不是垃圾桶就是医疗废品……不过总比在这里等那个绣花鞋来强吧！

宋酒想了想，捏着鼻子跳了下去。

等待她的竟然是一团柔软，白雾里她看不清楚，只觉得踩了几脚竟然还挺舒服。脚下一晃，“地”竟然动了起来，一个细若游丝的男声“嘻嘻”一笑：“踩在我的脸上，舒服吗？”

宋酒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叫了一声，手一松，手机不知道掉到了哪里，又怕引来刚才的绣花鞋，捂住了自己的嘴。她吞了口口水，这才看到脚底踩着的地方触目苍白，而在两只脚中间的地方，正露出一双黑漆漆的，没有眼白的瞳仁。

“靠啊！”宋酒怒吼，一脚踩在了那双眼睛上，再头也不回地往一个方向跑去。

她辨不清方向，一回头撞上了墙，头痛瞬间让她眼前一黑，而男人的声音在背后慢慢靠近，如蛆附骨地贴在了她身后，用气声问：“你不是走吗？”

宋酒闭着眼睛回头就是一脚，也不管自己到底踢在了什么地方，踹了就跑，因为看不见，一路摸着墙小跑出去，半晌一转弯，睁开了眼睛。

眼前依然是一片白雾，拐角之后，是一拖一拖的脚步声，那鬼来找她了！

宋酒忍着剧痛，用手捂着自己的头，一路疾奔。医院的外墙很大，她转过弯又跑了很远，一边走一边听着背后的声音。

她很怕，但更多的是疼。

抽空，她还能想想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

白雾说明可能是那位白衣恩人的结界，冯凌说是一次鬼打墙，但这次的鬼显然没有那一次的有杀伤力，他们没有主动攻击，反而在和她打招呼？

比如绣花鞋，应该只是吊在那里，那个男鬼也应该只是躺在地上，还有那团灰雾和一群病房前的人……

宋酒一边想一边走，冷不丁面前出现了一个人，不……宋酒握住了自己的包。是一只鬼，是那只她在茹雅病房里见过的，半透明的男鬼。

他垂着头，好像脑袋从背后被砍断一样，但眼睛抬起，模糊不清的脸上，只有这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白雾你这个时候怎么可以散掉啊！怎么这次就看得这么清楚你是何居心！

毛不通你不是说鬼的气息很远吗？

恩人快来救我！

宋酒掉头，刚才身后的脚步声却忽然临近。细弱的男声缠绕上来：“嘻嘻，你找我吗？”

靠。宋酒暗骂。

左边是男鬼，右边也是男鬼，面前是未知的白雾，宋酒没敢抬头，她怕头顶上是那双绣花鞋。

手机丢了，她捏着手里的包护在胸前，壮着胆子说：“不许过来。”

“他马上就会来，你们不怕灰飞烟灭吗？”

两只男鬼突然同时笑了起来：“他来不了！他来不了！他来不了！”

声音越来越尖利，下一秒就要刺穿宋酒的耳膜，她用手去堵住耳朵，却忽然觉得心口一凉，古装鬼不知何时已经闪到了她面前，伸出一双细瘦的手，贴在了宋酒的心口：“心脏，不要的话，给我吧！”

“你他妈要不要脸！”宋酒一巴掌打了过去，手却穿透了他的身体。

她低头去看落在自己身上的那双手，十指细长，足有二十厘米，指甲锋利，握拳成爪，下一刻就要穿透她的棉衣。

右手边那只鬼也笑嘻嘻地贴上来：“嘻嘻，眼睛不要的话，给我吧？”

他说的倒是礼貌，宋酒一转头，正看到了他一双被自己踩得正在流血的眼睛。

她的后背紧贴在墙上，身体不停地颤抖，她能感觉到那双手在努力地往她的胸口插进去，自己却动弹不得。

她腿软了，完蛋了。

宋酒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