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莫老三两百年前的一个祖上。”老头说，“大伙凑了钱，托人找来莫先生。他当夜就做法招来老头的魂。老头魂说，他本想带全家去阴间的，不过诺大的家产他放不下。可不走不行，毕竟他们死了就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他和家里三十几口商量，咱们头七走吧，这七天你们在家多看看，这一走就永远回不来了。三十几口、包括小孩和婴儿的鬼魂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他们像活时一样吃喝拉撒，就等头七那天去阴间。可老头闲不住，晚上他从家里出来，到各村去看看还活着的老友。”

“那晚他走到一个村子，在一个老友的床边站着，跟他道别。他老友看不见他的，老头说完，那老友也顺手吹灯休息了。老头走回街上准备回村，正巧经过一家窗前。这家人和老头活时有仇，走过窗下时就听见屋里的人喝酒大笑，说王村的老东西活该，招了个王八蛋女婿。这下好吧，把全家都宰了。”

“屋里的人开怀畅笑，老头一听就急了，心说我死了，可高兴了这些人。不行，我死了也不能让你们好过。老头这时本就是鬼，性子说变就变，回家叫上家里的鬼，从这天起，每晚去一个村子杀人，杀那些和他生前有仇的人。”老头讲道。

“这些是老头的魂和莫先生说的？”我问。

“对，这就是老头一家晚上三三两两出去杀人的原因。”莫先生念他事出有因，说你们早就过了头七，赶紧走吧，我不为难你。可老头说不还能走，还有几家仇人没弄死。”

“莫先生每天跟鬼打交道，这些年没遇到不听他话的鬼，就不高兴了。说这些话的时候，那几家仇人躲在侧屋，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也不知道谁身上带了黑狗血，趁老头儿没注意，就把血往他身上泼。老头儿变成了鬼，动作灵活，躲开狗血就扑去杀那人。”

“莫先生哪容得他在自已面前杀人，出手打散了老头的阴魂。几家一合计，老头制服了，顺手也把那三十几口子赶去阴间吧。莫先生说他一个人对付不了那么多阴魂，得去找帮手，反正不管怎么说。他后来把这一家子鬼全赶到阴间去了。”

“就此一事，莫先生名声大震。王村的村民敲锣打鼓，大摆酒席感谢他。之后几年莫先生先后又为周遭的村子办了几件驱鬼的事。王村有个财主，久仰他的大名，酒席上就说在村里给先生盖座院子。以后大伙有什么事，出门就能找到先生。”

“莫先生不要，但那财主执意要盖。正好那年莫先生儿子出生，财主三番五次托人去请先生来王村住。他一想，家人未来确实需要个落脚的地方，人家隔三差五来请自已，不好拨人面子，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诺，若干年后，他儿子，孙子继续他的营生，莫老三家就这样在王村生活下来了。”

老头终于把莫老三的事和我掰扯清楚，我看看手机，耽误了五分钟。我说，得，我听明白了，原来这个莫老三家百年前家里就是干这行的。咦，他家那个破败的连大门都没的院子？

老头笑着说：“那院子就是当年王村财主给他祖上盖的。当年无限风光的莫家，谁想到了莫老三手里，落魄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