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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探探虚实再说
我紧张得手脚出汗,微微颤抖的手甚至快要拿不住纸条,我索性将纸条紧紧地攥在手里,却又担心手心里的汗水将纸条打湿。我慌里慌张地又打开纸条查看了一遍,被汗水微微湮湿的纸条上白纸黑字的就是那么几个字。
“人留鞋送行,鬼留鞋送终,想要答案今晚七点来城隍庙找我。”短短的二十四个字,我翻来覆去地看了几十遍,直到每个字每个标点符号都像烙印一样记在了我的脑海里。
可是这纸条究竟是谁写的呢?我脑子里依旧没有任何头绪。我有心想找外婆问问,但犹犹豫豫地还是没去,我知道外婆一定又让我别插手这事儿。
可是我真的很好奇。
是他妈的太好奇了!从一开始奇怪的纸鞋事件开始,我就像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可外婆很显然想让我抽脱出这件事以外。
那就不要问外婆的意见了吧,我自己悄悄地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我被脑子里冒出来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真的要瞒着外婆自己今晚夜探城隍庙吗?我有点害怕,自己身无所长,虽然是个男孩,胆子也算大,但是这神神叨叨的事情真的要独自探险,说起来还有点害怕。
“狗娃子!你干什么呢!就让你拿几个土豆,怎么这么半天还没好啊,就等你的土豆下锅啦!”外婆的声音不远不近地传来,结实地吓了我一大跳。
“哎!来啦来来,我在挑土豆,想找几个好看的!我这就来!”我赶忙把纸条一把塞进裤兜里,再忙不迭地回答外婆的问题。
我胡乱地从筐里捡出几个土豆用衣服包好,我匆匆忙忙地看向厨房,果然巧巧姐和外婆都在那里静候着等我,看来真的是等土豆下炊了。
“给你土豆!”我把土豆从衣服上拿下来,往巧巧姐的手上一塞。巧巧姐眉毛皱了皱:“这就是你挑了半天的土豆?”她犹豫了半天,还是说道。
我往巧巧姐的手里一看,也是吓了一跳。我那随手拿了几个土豆,竟然一个个都歪瓜裂枣似的东倒西歪,看起来很不规则,绝对是土豆中的丑八怪。
“你啊,磨磨唧唧了半天就挑出些这么个玩意儿来,你干活也太不仔细了!”外婆从巧巧姐手里接过土豆,边擦洗边对我埋怨道。我理亏,也不知如何反驳,只得冲他们扮了个鬼脸,就出了厨房。
我走出厨房,回过头见她俩都没跟上来,便鬼鬼祟祟的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那张纸条,又看了一遍。
白纸黑字,没有错的。今晚7点在城隍庙。我对着纸条发起了呆。到底要不要去呢?我不打算告诉外婆,那巧巧姐那边要不要说呢?我有点犹豫。仔细想想,我一个人这样单打独斗地去会这个未知的人,我似乎心里还有些害怕。
“狗娃子,你在想什么呢?”巧巧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我背后,她冰凉的手指在我的脸上戳了一下,吓得我差点当场尿湿裤裆。
“你干什么呀?”我没好气地冲巧巧姐嚷嚷,但又很快后悔自己恶劣的语气。巧巧姐被我冲了两句倒也不生气,只是拉住我的手说:“快来吃饭,外婆都喊你半天了。”
我点了点头,刚才的纸条被我紧紧地攥在手心里。巧巧姐应该没看到纸条吧?我胡思乱想着,还是别让巧巧姐知道,免得趟这趟浑水,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就让我一个人先去探探虚实吧。
心里有事,连外婆的拿手好菜我都没什么心思去吃,我囫囵吞枣的吃了个大概,就把筷子碗一推,佯称自己已经吃饱了。外婆有点奇怪,毕竟这可是我最喜欢吃的菜啊,可是今天我好像真的没动几筷子。
“狗娃子,你不舒服吗?”巧巧姐对我关切的问道,还拉住了我的手,我一下子就脸红了起来。我连忙把自己的手从巧巧姐光滑的手中抽了出来。
“没有没有,我就是今晚没什么胃口,你们吃,你们吃。我,我去找驴蛋玩了。”我嘟嘟囔囔地说。
外婆和巧巧姐也没有怀疑我的说辞,只是挥了挥手,便放我出门。
驴蛋是我在村中的好朋友,和我同龄,大名叫吕丹,不过我们都喊他驴蛋,他也不生气,照样嘻嘻哈哈地和我们一起闹着。也是,我还是狗娃子呢,谁又叫我大名张擎天呢?
驴蛋读完初中后也没有再上学,不过他在村里可比我混的好,因为他爸就是村长。我拿驴蛋当了借口,竟然迷迷糊糊地真的走到了驴蛋家里。
“嘿,狗娃子,你怎么这个点来找我玩儿?”驴蛋见我来,开心地放下手上的碗筷,饭也不吃了,径直向我走来。
村长见来的是我,也没多在意,抬头向我打了个招呼,只是叮嘱吕丹要把饭吃完才可以出门去玩。吕丹冲着自己老爸胡乱点着头,嘴里狼吞虎咽的,看这架势是想一口气吃完就出门和我玩儿去。
我有点犯愁,吕丹啥都好,就是有点黏我,偏偏他好奇心还特重,这纸条的事儿可能瞒他有些困难。可是我还是不想把纸条的事告诉吕丹,在弄清楚这一切之前,我想一个人先保守这个秘密。
我可得想出一个好办法,好打发了眼前兴致勃勃的吕丹。我愁眉苦脸地在脑子里拼命搜罗主意,唉,谁让我这么没脑子,真的走到了吕丹家呢,偏偏他爸爸还是村长,这村长也是个闲事精,村里的什么大事小事他都喜欢摆着村长的架子掺和一把。
“嘿,吕丹,你还听讲了,隔壁小王村里周五晚上要放露天大电影呢,到时候咱们一块儿去吧。”我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
吕丹放下筷子,一脸奇怪地看着我:“我知道要放电影呀,这还是我告诉你的呀,狗娃子,你咋啦,怎么傻乎乎的?”
平白无故被吕丹说“傻”,我心里有点气,可又发不出火气来,我纠结了半天,只是怅然的点了点头:“那可能是我忘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你先吃饭去吧。”
我冲着吕丹随意地挥了挥手,便头也不回地往家走去。
我身后传来吕丹的嘟囔声:“这狗娃子搞什么鬼?怎么奇奇怪怪的?”
我真是一头恼火,按照吕丹的性格。免不了对我今天的表现表示好奇,说不定自己调查研究能得出什么傻bī的结论。我对自己的智商产生极大的怀疑,怎么拿了纸条以后就开始魂不守舍的,做的事情毫无章法,就这样的自己还想自己个独闯城隍庙呀?
我拍了拍自己的头,有点懊恼。可不能这么魂不守舍的!我暗下决心,到晚上约定的时间还早,城隍庙里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心里没底,我得事先做些准备,不打无准备之仗。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我鞋子也没脱,一头扎到床上就开始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一番思考之后,我翻身下床,找出了以前和吕丹在村头打闹时候做的弹弓。
这弹弓虽然制作手艺是粗糙了一点,但正常使用是毫无问题的,之前我和吕丹还用它打过小鸟呢。我手里拿了件武器,心里多少觉得有了些底气,还需要什么呢?我在屋子里像无头苍蝇似的乱转了起来。
我又往衣兜里塞了两个玻璃弹子,一根一掰断就会“滋滋”冒火光的闪光棒。这下差不多了吧?我拍了拍瞬间鼓起来的裤兜,心里踏实了不少。
我抬头看了看家里的时钟,指针已经走向了六点。早去早准备,我对自己说。我轻手轻脚地跨出房门,四处望了望没遇见外婆和巧巧姐的身影,我顺手虚掩上了房门便向村口城隍庙的方向走去。
我脚步匆匆地低头走路,只想一路顺利地到达城隍庙,谁知道我才走出院子大门就看到了来找我玩的吕丹,他显然吃完饭了。
“嘿,狗娃子,你去哪儿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呀?”吕丹咋咋呼呼地冲我嚷嚷,我吓了一大跳。吕丹也太聪明了吧?不可能,一定是在诈我。我稳了稳神:“没有呀,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吕丹的眉毛向上一挑,这看似帅气的动作其实不太适合天生倒八字眉的他,明明应该潇洒的表情显得有点好笑。吕丹显然不相信我说的话:“亏我还当你是好兄弟呢,你这鬼鬼祟祟的样子,一定是瞒着我在做什么。哼,不够义气,我以后不和你一起玩儿了!”吕丹假装生气,背过手去往家的方向走,边走还边偷偷回头瞟我。
我有点哭笑不得。这吕丹人好歹也是村长的儿子,怎么做事情这么幼稚呢?一点没学会他爸的偷奸耍滑。我故意不接吕丹的话茬,假装没发现他的小情绪,更没有开口挽留他,我知道吕丹是不会为这点小事生我的气的,更何况我还得尽快赶到城隍庙去。
“狗娃子,你去哪?”刚甩开吕丹,巧巧姐的声音又冷不丁地从我背后传来,吓得我起了一身冷汗。巧巧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了我身后。巧巧姐可没有吕丹好糊弄,一个不当心就会向外婆告状,指不定外婆还得罚我,我有点头疼。
“巧巧姐,你有事儿吗?”不知为何,我的声音竟怯生生地有点发颤,不知道为什么,说实话,有的时候我挺害怕巧巧姐的,可能是因为她得了外婆的剪纸真传,也可能是因为我心里有点喜欢她……
“没什么事。可是这大晚上的,你不在家里呆着陪外婆,你往哪跑呢?”巧巧姐的语调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现。
“哦……巧巧姐,我就是出去转一转,晚上吃的有些多……”我胡乱搪塞着。
巧巧姐丝毫没有生疑:“早去早回,别让外婆担心。”她叮嘱了几句就往前走了,想来是回根叔根婶家,我轻轻舒了口气。这城隍庙之旅还没开始,吕丹和巧巧姐都接连冒出来,让我觉得今晚的行动可能有一些不顺……我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赶紧遏制住自己这糟糕的念头。
别胡思乱想了,我可是狗娃子,我能有什么事儿?我拍了拍裤兜里的弹弓,心中又有了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