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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纸条
本来呢,我也没太把外婆这句话当回事儿,每天摸摸鱼,喝喝茶什么的,也算悠闲。
一眨眼三个月过去了,那天外婆特意留下巧姐在我家吃晚饭,把我下午从河里摸到那白刁鱼蒸了,弄了盘花生米,还煮了个瓦罐汤。
吃饭的时候,外婆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巧巧姐唠着,巧巧姐一脸傻乎乎的样子,问什么就答什么,说着说着,外婆忽然对我说“狗娃,一会儿吃完饭你去院子里把那串纸鹤取下来。”
我当时也没多想,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应了下来。
那串纸鹤挂的不高,风一吹就会飘起来,这几天下了几场雨,纸鹤都被淋的变了形,经太阳一晒,颜色也已经泛黄。
我把那串纸鹤取下来交给外婆,外婆点了点头,说你去门口把它烧了,烧完记得磕三个头。
我感觉有点莫名其妙,想问问为啥,可最终话到嘴边又没问出来,索性就按着外婆嘱咐的去做。
等我做完这一切回到屋子里,外婆坐在炕上抽烟斗,巧巧姐端了一盆水摆在我面前,说狗娃子,阿婆叫你现在就洗脚。
我这人有两个爱好,去河里游泳,和到河里摸鱼,所以一般是不会在家里洗脚的,今天这阵仗,倒是给我搞迷糊了。
我挠了挠脑袋,嘀咕了几句,还是坐在板凳上乖乖洗起了脚,巧巧姐拖着下巴,蹲在我对面,就一直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被她看的不好意思了,问他为啥一直看着我,是不是因为我长的太帅了?
巧巧姐一脸迷茫,问我帅是什么意思。
我顿时一脸黑线。
她对自己的过去已经一无所知,除了写字说话,什么东西都是从头学起,白痴的几乎什么都不知道,再配上她这罕见的漂亮脸,活脱脱一副无知少女的样子。
我很无语,说帅就是我的姓氏,比如你叫林巧巧,我呢就叫帅娃子。
“不,你姓狗,叫狗娃子。”巧巧姐指着我,一脸坚定的说道。
我一脸懵逼,干脆不理她了,低下头用力搓脚,这一搓可了不得,竟然搓起一层泥卷来,我今天中午刚在河里洗的不知道多干净,脚都哦撮红了也没见着泥,怎么才这么一会儿时间,就脏这bī样了?
我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索性使足力气的撮,结果越撮泥卷越多,巧巧姐连着给我换了三盆水才洗干净。
这件事情太过诡异,我整个人都吓坏了,我害怕的问外婆这是什么情况,是不是和上回穿错纸鞋有关?
外婆眯着眼睛抽烟,说洗个脚而已,憋瞎说。
我自然不会相信,我缠着她问她啥要让我去烧那串纸鹤,烧完还必须洗脚,然后洗出这么多泥巴来。
结果外婆就是不承认,让我别没事儿干一惊一乍的。
“哼!”我负气的转过身去,“明明都是你安排好的,还骗我说没有!”
外婆叹了口气,没说话,巧巧姐抱着腿坐在板凳上,水灵灵的眸子转了转,像是在思考人生。
磨了半天也没有结果,我只好作罢,铺好被褥,赌气睡觉。
心里憋着事儿,就怎么都睡不安稳,正难受着呢,迷迷糊糊中,我忽然嗅到一阵沁人的清香,紧接着,一个滑溜柔软的身体就贴了上来。
肌肤与肌肤的碰触,当即摩擦出火花,这种感觉很强烈,我下意识就睁开双睛,黑暗中,离得特别近,可以清晰听到彼此的呼吸,我看到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正与我对视。
我当即吓的跳了起来,指着脱得精光的巧巧姐,问她为啥钻我被窝里了。
巧巧姐挠了挠头发,说:“哦,我被子找不到了,借你的用用。”
我很无语,心说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哦,我不晓得。”说着,巧巧姐紧紧抱住我的被子,生怕我和她抢,我很一脸无奈。
第二天我一早爬起来准备去外面摘些蘑菇回来,出门口,我就看见村长在不远处的路口背着手,踱来踱去,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狗娃,你过来。”村长一看到我,眼睛都亮了,连忙向我招手。
我满腹狐疑的跑过去,村长给我拉到墙角,递上一支香烟,说:“狗娃呀,叔来问你点事儿,你要如实回答。”
我点了点头,说好的。
然后村长点了烟,把火机递给我,眯着眼睛问道:“邻村你二姑奶去世那会儿,剪纸是你外婆剪的吧?”
“是啊!”我点头。
村长吸了口烟,又问:“我听说你二姑奶死的时候没穿鞋。”
“嗯,是没穿鞋,当时我外婆还特意给剪了一双纸鞋。”我回答道。
“嗯。”村长点了点头,脸色一下子变得特别难看,“那你知道后来下葬的时候,棺材翻了,棺头钉没砸紧,棺板摔开,尸体被太阳晒了。”
“什么?这我倒是不知道。”听了村长的话,我觉得浑身发寒。
“棺材翻了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听说,穿在她脚上的纸鞋当时不见了,下葬时,尸体光着脚。”村长猛吸一口烟,呛得咳嗽了几声,然后继续道:“后来我看你家电线杆上系了一窜千纸鹤,就知道是真的出事儿了。”
最近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奇怪的事情,外婆的样子又像是刻意在隐瞒什么,加上村长说的这些话,我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顿时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你不知道?”村长看我脸上表情不对,疑惑问道。
我凝了一下说:“是呀,最近大家都怪兮兮的,但就是啥也不告诉我。”
“这样呀。”村长把烟嘴仍在了地上,“看来你外婆不想让你知道这些,那我也就不问了,去玩吧。”
村长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要走。
我心有不甘,一把拉住了他,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村长摇了摇头,说你外婆都不告诉你,叔也不能说,知道的越多对你越不利。
说完,村长挣脱我的胳膊,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望着村长离开的背阴,我陷入了深思,这村长什么意思?既然不想让我知道太多,又为什么来和我说这些,他表面上是假装来问我事情,可整个过程一直都是他在反问,我只能点头说是,那这么看来,这些事情他明显是提前就知情的。
那她这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我一时糊涂了。
原本我就觉得最近事情蹊跷,再经过村长这么一说,就如同萨拉热窝导火索,一点既炸,一个个谜团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一,二姑奶死后没穿鞋,然后奶奶剪了纸鞋;
二,下葬时,二姑奶的棺材翻了,二姑奶脚上的纸鞋不翼而飞;
三,头七那天晚上我阴差阳错的穿上了纸鞋;
四,外婆神情古怪,还在院子里挂了一窜千纸鹤。
我绞尽脑汁的去思索,却怎么都找不到突破口,就总觉得这些事情之间有着潜移默化的联系。
心里想着事儿,我还哪有心思去摘蘑菇,在外面饶了一圈就沮丧的回家了。
回家以后,外婆和巧巧姐正在杀鸡,说是要一会儿要做鸡肉炖土豆吃,外婆让我去地窖里取几个土豆上来。
我昂了一声,有气无力的来到地窖旁。
村里人都种土豆,然后把土豆藏在地窖里保鲜,等到要吃的时候才下去取,外婆爱吃土豆,三天两头就叫我下地窖,我嫌麻烦,就把提前挑好了一大筐土豆放在地窖里,然后在竹筐上系上一根绳子顺到地窖口,再用石头压上,等外婆要土豆的时候,我直接把竹筐掉上来就行。
那个竹筐很大,装满土豆后特别沉,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竹筐掉上来。
我擦了一把汗,蹲在竹筐边准备选几个个头大点儿的,发现竹筐里竟然多出一张纸条。
我出于好奇,展开那张纸条,定眼一瞧,吓的我哐当一颤,差点没尿出来。
纸条上赫然写到:“人留鞋送行,鬼留鞋送终,想要答案今晚七点来城隍庙找我。”